「刺激1995」這部影史排名第二的電影，早就在我的wish list之列，前幾日終於有了觀賞的因緣。劇中男主角在獄中播放莫札特費加洛的婚禮的女生二重唱那一段，縈繞耳際。如果票選電影中最動人的音樂（音樂與音像的完美結合），那麼戰火浮生錄的波麗路、第六感生死戀的unchained melody、教會的原住民童聲，以及刺激1995的這段二重唱應該都會入選。雖然在獄中，這些底層的、沒有受太多正式教育的罪犯化約成為一個數字，每日做著重複的勞動，但是莫札特歌劇的重唱已經不只是音樂，而是宗教了。此時音樂已經跨越文化種族與階級的藩籬，就像即使不是教徒，進入歌德教堂，高聳的屋頂、璀璨的鑲嵌玻璃，揮灑下來的陽光，讓所有人的心靈得到洗滌，而變得純淨。
音樂到底有沒有絕對性？這讓我想到一個存在心中已久的疑問。梁山泊與祝英台的樓台會，其中有段這樣的歌詞：「（祝）：我為你淚盈盈，終宵痛苦到天明！（梁）：我為你汗淋淋，匆匆趕路未曾停」。而另一部黃梅調：江山美人裡面的戲鳳則有這樣一段唱詞：「你假戲當成真，欺君罪罪不輕。店名叫龍鳳，難道不欺君」。一悲一喜，竟然是完全一樣的旋律？可見歌詞，以及歌曲所在的情境，有可能翻轉了旋律所帶來的感受。
說到音樂，在台大附近吃飯，對於餐廳裡播放的音樂經常不敢領教。走進販賣麵食的籮蔔園，店裡的音樂是那種在pub會聽到的，有著強烈節奏的舞曲，音量又大，讓人吃飯好似在洗戰鬥澡，心臟還快速蹦蹦跳，根本無法氣定神閒地享受食物。除非這是店家有意讓客人快吃快走的伎倆，否則還真讓人懷疑店家的音樂品味。當然也有可能是服務人員的工作太單調無聊，所以需要這般節奏強烈的聲音來提神，不夠這也未免沒有以客為尊。日式的理髮店，播放的音樂大抵也是這種富節奏感的音樂，還真讓人難以休息。
前日看到一則關於帕華洛帝的新聞，他在2006年冬季奧運的畢生最後一次公開登台表演中，獻唱招牌曲「杜蘭朵」的知名詠嘆調「公主徹夜未眠」，竟然是對嘴造假。由於他當時身體狀況不佳，因此在演出前一天先行預錄公開演唱的畫面，公演當時則管弦樂團假裝演奏，他則對嘴，在場觀眾則以為在聆聽現場演奏，看到現場實況轉播的畫面。二年後的今天，他的琴師在回憶錄中透露了這個故事。我覺得有點不值，如果真的身體狀況不好，可以照樣播出預錄畫面，然後由他本人在現場說明原委、揮手致意。如今落得一個造假的污名，對他這個已經是古典音樂巨人的他，真的沒有必要。這也讓我回想起他生前在台中舉辦的最後一場公開個人演唱會，雖然滿足了許多欣賞他的樂迷可以親臨現場的盼望，但是他有點是在應付的演唱態度，還是讓人覺得：何必呢？
註：刺激1995，與刺激（Sting）（老千電影）根本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