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12-22 00:59:45磁力

情繫淡水

我在淡水河畔,引針穿過渡口,織就著我和妳的一切種種,於是深信這樣的愛戀,當我離去後,在往日情懷裡,我還可以試圖找尋到妳些許溫柔;在青山綠水間,還能察覺妳那氤氳般裊裊的嘆息,訴說著與妳重逢的淡水之戀。

一、想念淡水
習慣有妳,在捷運站買票時,無意間多買了一張,手上的一張,想抵達妳的身邊;另外的一張,能否就此當作唯一直達妳心底的通行證,一個藍天之外白雲悠悠的地方,而我就此可以在這裡好好依戀著妳,再也不忍離去。

習慣想妳,在長長的河堤邊,快速的捷運列車呼嘯疾駛而過,彷彿是妳靈活的眼波;窗外被風吹動的整片紅樹林,是妳揚起高傲的眉;長長的老街是妳深而不見底的瘖啞喉嚨,無聲的訴說著當年曾經的萬種風情;空氣中帶有過多飽和的溼氣,是屬於妳身上獨一的氣息;紅毛城裡陳舊的建築物是妳的容顏,皺紋裡記憶著過去曾經被荷蘭人統治過的歷史。

習慣念妳,在淡水河波光粼粼交會間,我反覆地揣摩,慢慢地拼湊,只為了想努力記住妳最完整的笑顏,害怕當妳的形影自水中升起,一如守護淡河水的河神,問我要選擇金斧頭或銀斧頭,不論我做了何種選擇,妳都將會把我全部的思緒斬斷,只留下我一絲絲的神經,在風中努力的顫動著,只為傳送無人能解的心語密碼給妳。

二、落日餘暉
黃昏的地平線上,踩著自己和自己長長重疊的身影,大屯山上的風沿著耳際輕輕的吹拂,彷彿還聞到風中夾帶著屬於小鎮上鹹鹹的漁港氣息。

遙想,這裡曾經是熱鬧的魚市,當現代化的捷運的進駐,「卡達」、「卡達」的聲響,帶動了曾經紛擾的渡船頭依舊,載滿著是曾倚在這柴門外許多婦人們的希望,等待著海上歸人平安返回的消息。

當遊客們的喧譁聲止住了所有過去的一切,眼前的景物早已替換上屬於這一個新世紀的淡水繁榮,過去的一切並沒有教人遺忘,在老街古厝的飛簷走壁上,在清水祖師廟華麗的琉璃屋瓦間,隱隱約約地,我仍然可以感受到對於「古早味」的懷念,在這小鎮上還是被緊緊的保留著。

那麼多年了,座落於對岸八里的觀音山笑容仍舊嫵媚,倘若有所滄桑,那也是因為看盡了紅塵俗事的幾多變化。關渡平原已然不復見,高高的水泥建築物,取代了過去低矮的平房,而深深的被植在這塊現代的土地上,落日餘暉下,水波蕩漾的金碧輝煌中,映入的是交織著過去與現在點點滴滴小鎮上有過的每一個故事。那或許是曾經離鄉背井,來到淡水打拼流浪者的心聲,在昏黃的暮色下,他們曾經在此彈奏一首又一首屬於他們心中思鄉的「悲歌」;也或許是曾在燈紅酒綠下,從風塵中的桃色樓窗裡,傳出來的夜夜笙歌;更或許是好多年代的年輕男女,都曾相擁於河堤旁,在山水為證下,許下了他們永恆的誓言。

而我,黃昏的地平線已經落幕,在月光的投影下,我的身影還正漫長,在溫暖的海風中,在河水的漲潮與退潮間,我找到了一份永遠屬於淡水人特殊的愜意與悠然。

三、漁人碼頭
曾經我就像是一個無意間誤闖妳心湖的漁人,拚命的想在妳心頭刻上深深的印記,害怕的不是我將會忘記自己來時的路,而是當我划出洞口,妳就將要忘記了我。

而今,我溯著溪,憑著桃花源裡石壁上刻畫的記憶,再度回到妳的身邊,妳的笑容已改,多的是臉龐上幾道座落於水底,跨越褐色的橋,妳說,這是一個新的點妝,點妝著只為讓淡水河顯得更美,而我,低頭無語。

霓紅燈慢慢的停止閃爍,漁人碼頭上的倩影雙雙,點綴了這抹沉靜的深夜,此時,我在拍戲的傳播公司身上找到了屬於深夜裡的忙碌;在妳刻意的粉妝下,我看到的是妳人造的自然,但我還是如此般依戀著妳,就像心永遠情繫於淡水一樣。

一艘一艘在海上的船,再破,都會擁有它最終依靠的港灣,而我在漁人碼頭邊看見自己流浪已久的形骸,飄啊飄,當我再度離去時,或許哪天擱淺了,且就瀟灑的停留在最後的沙岸上,找到屬於自己歸屬的宿命吧,那麼,我將希望妳會帶著妳那最璀璨的笑容,永遠祝福著我。

四、淡江城記
我還在尋找朱天文在「淡江記」裡的牧羊草坪,尋找著過去草坪上那段悠悠的民歌歲月,只是就如同尋找神話一般,竟是如此茫然無期。

朱天文筆下的淡江,塵封裡的記憶,唯一還能在宮燈大道上,與那豎立於兩旁的教室裡被找尋到,屬於那個年代的,那些人、那些事,模糊的片段與殘缺的零星往事,其他的都早已被一棟又一棟新型的教室建築所湮滅。

除此,我獨愛「淡江城」裡瀛苑這個角落,這裡曾經是我自以為的天堂,在此我可以不用感受到稠密人口的壓力,每當傍晚下課,,更無須急急忙忙的趕赴到河堤邊,只為了追趕夕陽西下。

在無意之中我發現,瀛苑的深處有塊地方,我總愛登上那裡高高的石臺子上,想像是座小小的五虎山崗,靜靜的看著彩霞滿天,整大片歸鳥相與還的壯觀,夕陽終於沉落於淡水河中的景象,接著看明月冉冉升天,再細數天上的星辰有多少,然後知足地結束這一天,滿足地離開這裡。

曾經,我也為了這座城內一株櫻花的盛開,高興的感動落淚,不忍陣陣的春雨過後,殘落滿地的粉紅花瓣,小心翼翼地自地上撿起一些,心想:如果思念誰,那就順便再包一片月光回去吧,夾在唐詩選集裡,當某日我無心翻閱看見時,扁扁的,就好像壓過的相思一樣,同時就於那扉頁上頭,寫下我在大學生活裡,還有自以為是的多情浪漫。

城裡的記憶是一連串深淺分明的足跡,我在這座城裡,用心寫下我曾經走過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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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屆五虎崗文學獎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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