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13 14:11:17挹翠

水牛城和美國夢

因為工作關係我經常要進出美加邊境陸關。
雖然說我住得離邊境不算近,但單程車程約一小時十五分鐘也不算遠的。
離我們多倫多最近的美國「大城市」就是水牛城 (Buffalo)。
(大城市就是說地圖上還基本上可以看到啦)
每次我從美國開車回來,尤其是最初幾次,總是有許多以下的感動:
一、感謝老天我有隨意出入邊境的自由
二、感謝老天我有能力至少供起一台老爺車,而且四肢健全,可以自行活動和開車
三、感謝老天我有一個丈夫願意教會我開車,而且支持我做自己想做的事
四、感謝老天我住在一個像樣的地方,而不是個貧民窟裡
五、感謝老天我有機會受好的教育、說兩種語言,而且能有幸體驗在加拿大這樣好的國家生活

我這樣說是十分真心的。每次我去水牛城之所見,都會提醒我以上的念頭。有句話說,「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但有時眼看到別人沒有的東西的那種強烈對比,也同樣可以提醒你,對自己現有的,應該珍惜。

這些話也許很多其他人說過了,但我再重述一次。美國是一向自豪為「機會之邦」,也就是人人追求夢想的國度。但事實上,並非人人的美國夢都能圓,而那些做了破碎的美國夢的人,場面常常可稱淒涼。倒不是說在加拿大或台灣就沒有窮人,但美國的社會問題和當行制度,讓某些社會問題非常大棘棘的呈現在任何人的眼前。更別提尚有些人甚至無緣到美國去作夢。

我的重點是,如此一件小小的事情,像是我坐進我的車子裡、開一個小時多一些的路程、通過邊界、辦我的事情、回頭來過海關,和開回家休息,背後其實有很多的幸運。根據最近本地新聞報導,大約僅有四成的加拿大人,和大約二成五的美國人擁有護照。這項報導的背景是關於美加地區是否該建立更嚴密的邊境身份認證系統的時事。我從青少年時代就有護照(台灣或加大),幾乎從未間斷過。在台灣時是為了想去遊看世界時用,在加拿大時有護照,除了還是想去看看世界外,還有就是我花這麼大功夫才有這個身份,當然要辦份護照來過個癮囉。在我看來,有護照是蠻自然的事。但如果數字會說話,上述的數字就會說我是錯的。也許很多美國人太忙著沾沾自喜於身為美國人,而忘了世界其實很大。但我想也有些人,要就負擔不起一本護照或相關的出國旅行費用,要嘛就根本不夠格辦一本護照。有些人的答案可能是以上皆是。

在美國或是加拿大,有犯罪紀錄的人通常是拿不到護照的。最近加拿大政府提到,辦一本只有五年期限的護照花個大約兩千元台幣是很貴的。加拿大和美國境內都有多非法移民,或者是合法但來自某些「有問題」國度者,也可能很難拿到簽證。所以結果是,有些人終日可能在邊境附近活動,但終究無法跨越那條人造的無形界線。你說這是否很令人感慨?

水牛城曾幾何時也是個充滿希望的城市。藉著其位於五大湖區重要水運通路的地理位置,水牛城在二十世紀初有曾享有繁華。但三十年代的經濟大蕭條,加上許多其他的環境變遷,水牛城的好日子漸漸地劃下尾聲。漸漸地,就像某些其他的美國大城市一樣(譬如說底特律曾經也因為汽車工業而不可一世),水牛城的市區漸漸的凋零。從水牛城開車回加拿大,如經過尼加拉瓜瀑布的美麗公路可以是很感傷的。沿路你可以看到許多廢棄的建築物,似乎可以聽見歷史的嘆息。在水牛城的街上,你可以隨意的和一些衣衫藍縷、推著廢棄購物車的人們擦肩而過。誰去告訴那些人,Land of Opportunity 的真諦?每次有了這些感觸後,我的老爺車就會漸漸地駛進加拿大的領域,進入一個較為有秩序和平等的路途裡。真的,你可以明顯地從公路兩側的建築物和景象中看出差異。所以怎叫人不甚欷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