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北站，總而言之，就是像電影片段裡、大城市戰爭的時候，全城市民所逃往的火車站一樣。

的士不能直接前往，得在路口停車，然後步行十五分鐘。那是一條滿佈積水的小路，兩旁有些簡陋的旅店和食店。左拐右拐之後，才隱約看到一座很殘舊、但很擠逼的建築物。晚上，天很黑，但整個火車站，卻只有車站正門內的數支白色光管，和車站右方的「候車區」與站台的微弱黃色光管在發亮。不像打仗走難嗎？

不久，車站廣播了可以登車的通告，車站右側的鐵閘打開了！大家一踴而上。閘前有兩位檢票員替乘客檢票，和在車票上打孔。進入站台，左面是一個地盤，右邊是列車，而腳下的站台，也沒有刻意建築成一個「台」，連登車也要走樓梯。

由於列車是晚上開出，早上到達，乘客需要在車上過夜，所以我們也直接買「硬臥」票（其實，那張床是比我家的床軟得多）。登車時，車門外有另一位乘務員，有條不紊地把我們手上的車票儲存在一個特製的、放滿了車卡的手提包。那個手提包，活像一個有很多活頁的名片夾。他會根據你的車票上硬臥的位置，換一張相對的車卡給你。這張車卡會再列車到站前，由乘務員在列車上向每位乘客收集，並發回原有車票下車。車票的下場，可能是讓閘口的職員一揮而就，落在果皮箱，也可能是留上一條有一個孔的屍駭。

硬臥是這樣的，一卡車分為很多個「廂」。一個廂分左右兩邊，中間有一條小通道，但是很窄，至使你能把兩手手臂放在中鋪床上。每邊各放上、中、下三張床，床的近走廊處會有直梯，方便「上落」。下層床鋪能坐上四個人，而且也不會使頭顱碰上中鋪床板；但是睡在上鋪，就連拉直腰板也成問題。兩張下鋪之間會有一張小桌，桌上有一小壺沸水，桌下有果皮箱。我們這些睡中、下鋪的，還可以玩撲克呢！

行李架設於走廊之上，但是，我們仍不敢把稍為貴重的財物放在行李架上。唯有用腳壓著、用手夾著、用頭墊著，用以加強保安。行李架下，還有一張長椅。說實的，夜來睡不著，看看夜景，也是舒適的。雖說列車有空調，但也不太凍，窗外一陣涼風，其實比享受空調還要寫意。

為甚麼夜來睡不著？

畢竟是頭一回乘這樣的火車，我們都很擔心安全問題。去程時，當火車於晚上大約十一、二時關燈後，我們便每兩人一組站崗一小時，那是睡不著的時候；回程時，沒有這個問題，但卻真的睡不著，坐在窗邊，看著沿路黑夜中的風景、和黑夜中照著微燈的中途站。有時候，還可以巡邏的職員聊起天來呢！

接近到站前一小時，天大概亮了起來。整卡列車都排著隊，到卡與卡中間的洗手間梳洗。（話說回來，那衛生間倒不比想像中差。）車廂也漸漸發出了悠揚的樂曲，提醒我們有關列車到站的情況。不消一會兒……

「北京北站　到了！」

還有下文：沿著那站台和鐵閘離開火車站，地面上仍然積水交疊，乘客還是擠擁到路口的可上車的地方。上了的士，還要花五分鐘才能離開車站範圍呢！為甚麼？因為，人很多！




P.S. 幸得迎風驀然回首，才能得到這張在大陸搜尋器也搜尋不到的一張照片：北京北站。謹此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