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背一部
對焦費時的
相機，配一身
代表瀟灑的
裝束

向想像中的
淨土，邁步

藍天和白雲，是
永遠的主題
心，是它的
邊際

別問，是甚麼
使旅人
偶遇

他們
都只是
孤身上路

或許，前世沒喝完的
孟婆湯，殘留了
曾經相識的
印記

今生的相遇，許是
為了了斷，許是為了
延續，又或許，只是
不經意

輕托手肘，我們
輪流敬酒，語言的
隔膜，更突出傳統的
莊嚴和
美麗

似乎，所有食物
都滲著泡菜的
味道，飯焦煮成的
湯飯，反映了怎樣的一個
民族？

捕捉語音的起落高低
如浪濤拍岸的
歡喜，篝火伴著
音樂，在臉上
蕩漾

二

天，到底有多大？
相隔千里，為何
看到的，還是
一樣的星宿？

如果，每一顆星
都有自己的含義，手提電話會否變得
多餘？我會說
我願意

你呢？來自一個城市的
同房，為甚麼把自己
捆綁在被窩裡？
外面的星空，真的
很美麗

平靜的通情達理和
聲聲祝福中，有多少
委屈？多少
不願意？

不必再三強調
沒人可把妳抛棄
希望妳很快學會
原諒自己
曾經幼稚
曾經執迷
……

後悔，陌生的我
沒敢為妳送上
祝福

或許，冰封的
大地，凜冽的
空氣，將令你進一步
認清自己

陽光下的油菜花
充滿生氣，綠色田地的
盡頭，炊煙
昇起

三

探索
天空的秘密，如同
我們讚嘆這片
土地

年輕的酒保
哪來的這許多
憂鬱？你說你崇拜
樸實的大地，還有金沙江畔的
貧瘠

你又說，追求
簡單的生活，並相信
物質的滿足，才是小孩的
幸福
走，去看看四方街的
納西老人，簡單地把
廣場跳成
快樂的
朝氣

愛吃泡面的小妹
別為妳的青春痘發愁
走出面朝土地背朝天的生活
夢想到桂林走走
也許妳將和那裡的小妹
結為好友

理想，在
他方，總在
遙遠的他方
建立自己的
桃花源

四

相持不下的司機
請釋放飄渺的一口氣
誰對？誰錯？
誰是？誰非？
肌肉僵硬的
空氣，軟化在柔柔
「謝謝你！」

雪道不曾
因為鐡鍊的
無情掉一滴
淚，高山上的
松樹，為它的獻身
披孝，肅立

火膛邊受傷的
小狗，嗚嗚總結人生的
第一次挫折：
白色接近
死亡，紅色等於
溫暖

銱牛
雪地的雀斑
默默頓首，回憶
還是期待
黑白以外的
繽紛

肺　被空氣
馴化，答應把
歡笑的種子
播下，雪球
尖叫著
開花

五

是火？還是酒
願意相信是原始的
氣息，令彼此
投機

異國的
旅人，聲稱在尋找
自己，和祖先埋下的
記憶

笑笑
避開這令人
傷感的
話題，看
水開了

火膛邊，不再有
霸權的土祠和
艱險的騾馬生活
模式，變成
謀生的工具

陽光探頭窺視，飄舞不定的灰塵
配合小孩的好奇
分析
火膛邊的
　　　男 女
　　　　　　尊
　　　　　　　　卑

200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