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城寨之圍城》:城寨裡的人與安身的家
香港九龍城寨,是連港府都不想插手管事的混亂區域,多年前,外號龍捲風的龍哥,與九龍城大哥的頭號殺手陳占展開激戰,陳占落敗後,龍哥接管九龍城,城內秩序暫時恢復平靜。數十年後,偷渡客洛軍為躲避黑幫追殺,誤入九龍城寨,一生飄蕩的洛軍,在城寨中找到了歸屬感,然而,多年前幫派爭權的江湖恩怨,又將掀起風波...
這就是香港電影!!這是我對鄭保瑞導演的《九龍城寨之圍城》的直覺感受。我記憶中的香港電影,能把電影拍得生猛有力,在窄巷、鷹架、各種侷限的空間裡,不斷地穿梭、跳躍、我不停歇。能把藏於民居中的物件,完美轉換成攻擊武器。我記憶中的香港電影,超級會拍類型片,吸收好萊塢的養分,並且順利轉換成獨特的香港氣味。我記憶中的香港電影,有古惑仔,有走不出去的江湖,有江山代有人才出的武林,有俐落明快的敘事節奏,還有如《英雄本色》這類,女性幾乎隱而不見,通篇滿滿滿的男性情誼之作。
「天註定的,要留住一條命。」
《九龍城寨之圍城》開場十幾分鐘的追逐打鬥戲,無論是動作設計、場面調度或是剪輯,都精彩得讓人喘不過氣。中段稍稍放慢節奏,將人物關係與情感堆疊起來,雖然鋪陳的方式有點老套,卻很有效。最後再來武俠電影必備的「決戰大魔頭」高潮戲,打好打滿,打到你都覺得這些人怎麼還沒昏倒,怎麼可能還能站起來繼續打。
《九龍城寨之圍城》的武打戲,是過往武俠與武打片的精華集結,並且升級與符合當代觀眾追求的刺激感。《九龍城寨之圍城》的演員有明星風采,這點很重要,早年香港電影能收服我,在於香港片不只讓觀眾看到「演員」,更能呈現出演員的「明星魅力」,在《九龍城寨之圍城》片中,洪金寶、古天樂等人,一站出來就有氣勢(畢竟是累積多年的表演實力,但...任賢齊還是稍弱耶),年輕一輩的演員,如劉俊謙、胡子彤和張文傑等,也都讓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
(底下會提及關鍵劇情,請斟酌閱讀)
不過這部片真正讓我眼睛一亮的人物,是飾演王九的伍允龍,他瘋得好迷人喔,完全沒有在掩飾自己想要坐上大位的野心,《九龍城寨之圍城》有一幕戲讓我忍不住笑出來,心狠手辣的王九威脅多位地主交出產權,打算用低價收購土地,毫無江湖規矩的行事手段,讓王九的大哥看傻了眼,甚至流露出一絲對王九的恐懼與不安神色(前浪很明顯感受到後浪不只是急起直追,還可能會吞噬掉自己)。
「不是城寨讓你有家的感覺,是城寨裡的人。」
《九龍城寨之圍城》有很多打動我的設計:強大的美術、流暢的敘事、亮眼的明星氣場等,但真正將這部片從「好好看喔」變成「好喜歡喔」的關鍵,是電影結尾的處理。《九龍城寨之圍城》把故事時空設在香港 97 回歸前的時光,那座龍蛇雜處的九龍城寨,自然是「過去」香港的隱喻,無論是忙於生意而斥喝擋路的人的冷漠,或是嘴上貪財,但內裡仍會偷偷幫人一把的人情味,都能喚起影迷對香港(電影)的印象。
至於出生於香港,自小離港,又在命運的推動下回到香港的洛軍,代表著中生代對香港抱有的濃烈情感,放不下,也不願放下(想要為家鄉拼搏一把的心)。而城寨四少在對抗王九的時候,一句「要贏一起贏,要輸一起輸。」連結起不同世代香港人的生命共同體情感。就連電影結局,城寨四少眺望著香港市景,嘴上說九龍城寨總有一天會拆(城市景觀的改變),但有些事情是不會改變的(香港精神),就像導演在片末刻意安排一股吹起的龍捲風,其實是龍哥(老香港)精神不死的意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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