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故事》:滿心仇恨,我可以殺人(二刷補充)
貧困社區的兩大幫派彼此對立,噴射幫焦慮於拉丁裔人搶走他們的工作和土地,鯊魚幫焦慮於如何在美國落地生根並且變得茁壯強大。然而,噴射幫的東尼戀上鯊魚幫頭頭伯納多的妹妹瑪莉亞,為了愛情,他們努力調解雙方根深蒂固的仇恨......
史蒂芬史匹柏(Steven Spielberg)導演的《西城故事》,改編自 1961 年的同名歌舞劇,是一次成功的改編。原版最讓我感到驚艷的編舞,新版有維持住相近的水準,並且將場面與動作打磨得更有力道;攝影與美術復古又迷人,畫面刻意調降彩度,貼近舊版的質感,我個人相當喜歡。
音樂部分,編曲有做出些微修正,旋律性更為明顯;演員部分,當年《西城故事》獲得十項奧斯卡獎,包括最佳影片,男配角,女配角,導演等,史匹柏版的選角沒有讓人失望,飾演東尼的 Ansel Elgort、飾演瑪莉亞的 Rachel Zegler、飾演東尼摯友瑞夫的 Mike Faist、飾演伯納多的 David Alvarez,和飾演伯納多女友安妮塔的 Ariana DeBose 等,每一個年輕演員的表現都很穩很搶眼,尤其是 David Alvarez 和 Ariana DeBose ,有他們的戲都特別好看,期待這兩位演員能夠獲得今年的奧斯卡獎提名!
劇情部分,新版更加強調不同族群間的對立。位居底層階級的噴射幫,悲觀地認定生活無力向上,只能透過破壞來表達憤怒;鯊魚幫則是靠拳頭打天下,積極地想要在殘酷大街闖出一片天。兩派人馬的困境相似,但想法天差地別,我覺得這個設定很有意思,區分噴射幫和鯊魚幫的不只是種族的不同,更是理念(想法)的落差,令他們仇視彼此,拒絕對談與溝通。
「當如此強烈的愛降臨,沒有對或錯,你的愛就是你的生命。」
就像當初觀賞舊版《西城故事》的心情,新版《西城故事》後段看得人惆悵不已。這個現代版《羅密歐與茱麗葉》故事,帶領觀眾看見仇恨如何一點一滴侵蝕劇中角色的靈魂,讓他們變得酸苦與無情,並且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帶來更大的悲劇。舊版《西城故事》讓我最有感的一段話,是藥店老闆眼見噴射幫與鯊魚幫的紛爭無法休止,哀傷地說:「你們這些孩子,為什麼活得像在打仗一樣?!」。
新版把藥店老闆改成拉丁裔女性瓦倫蒂娜,她的丈夫是白人,說明愛情確實具有跨越種族差異的力量。瓦倫蒂納與她的先生的婚姻,就是瑪莉亞和東尼渴望而不可得的人生。我喜歡瓦倫蒂娜一角的改編,更為溫柔,也更為悲傷(族群間的仇恨持續地加劇擴大)。可惜原版那段打動我的台詞並未出現在本片,有一點小小的失落。話說,飾演瓦倫蒂娜的 Rita Moreno,就是 1961 年版《西城故事》的安妮塔喔!
《西城故事》片中,伯納多的死亡令安妮塔而感到痛苦,瑪莉亞以愛為名,說服安妮塔接受她與東尼的愛情。然而,當同樣的悲劇發生在瑪莉亞身上,她卻悲痛地說:「我可以殺人,我滿心仇恨。」當恨意排山倒海而來,我們還「願意」信仰愛嗎?史蒂芬史匹柏導演為何想要重拍《西城故事》?或許是有鑒於美國(全世界)的族群問題變得愈發嚴重(不只是種族問題,更是不同信念的人的相互醜化和攻擊),希望能夠過這個悲劇故事勸戒觀眾放下仇恨進行對話。只是,這樣的疾呼恐怕是不會帶來太多的改變吧,《西城故事》雖然在美國普遍獲得好評,票房卻是慘澹啊。
史蒂芬史匹柏導演的《西城故事》已經在迪士尼+上線囉,我很喜歡這個改編,不只是把場面做大,而是能保有舊作的精神並加入新的詮釋。例如「Cool」那場戲呈現的效果就跟舊版截然不同,新版將東尼和夥伴的衝突交代得更好,舊版則是編舞與氛圍大勝。或是舊版「Somewhere」一曲,年輕戀人期待能找到安身之處,訴說他們內心渺小又卑微的希望,新版改由藥房老闆娘演唱,以她為出發點,感歎著仇恨與暴力與貧窮,剝奪了這群年輕孩子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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