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3-21 10:51:40hatsocks

《白蟻:慾望謎網》:窺視人心的秘密。



獨居男子白以德有戀物習性,常盜取女性私密衣物,一天,白以德收到一個神祕包裹,裡頭一張DVD清楚錄下他偷取女性衣物的經過,白以德悉心保護不被大眾發現的「我」,竟被公然的窺視與展示......。

透過監視器,我彷彿看到每個人害怕被看見的那一面。」白以德在他的社交網站上寫下這段話語,他窺視他人,渾然不覺自己也正被觀察著,當祕密被挖掘開來,他感到不安,生活裡的惡意被瞬間放大,惡意來自敵暗我明的無能為力,惡意也來自他對自身癖好的被揭發的羞愧與憤怒,他想像人們在他背後指指點點與嘲笑諷刺。

朱賢哲導演的《白蟻》講的是「偷窺」,年幼的白以德偷看母親(藍姐)和男性做愛或是成年的他對書店客人的觀察、發現白以德盜取女用內衣的湯君紅,暗中調查(窺探)白以德的一舉一動,從社交網站、工作和住家場所,全面掌握白以德的一切,「享受」著進入他人世界卻不被發現的快感,延伸討論,現實生活中利用網路搜尋他人資料的我們,其實也是種偷窺行為,我們對他人的窺探有時只是單純好奇,有時卻可能衍生成暴力,想要從蒐集到的資訊裡獲得不利於他人的證據(操控的權力)。




《白蟻》講的是「秘密」,羞於啟齒的一面,唯有跟自己獨處時才敢展露的「真我」,導演將劇中角色的「真我」揭開,讓觀眾看見人心底的焦慮,白以德害怕自己的癖好被發現、藍姐害怕被兒子拋棄、湯君紅害怕自己對他人的殘忍與無情被一眼認出......,他們畏懼外界評價自己的眼光、害怕一旦被人看見這樣的我,是不是就會被排擠、是不是就只能孤單一輩子?想來,白以德、藍姐和湯君紅真正害怕與厭惡的都是:「這樣的自己」。他們想要更愛自己一些,想要試著改變自己一些,可是窺視、偷竊、佔有的慾望卻無時不刻衝破防線,一邊賦予他們快感一邊又渲染罪惡感,反覆折磨與啃噬他們心靈直至千瘡百孔難以修復;《白蟻》最震撼我心的一幕是白以德拿著那片錄下自己竊盜身影的DVD到處詢問人:「是你/妳拍我對不對?我沒有病,你們才有病。」;我沒有病,白以德說。那一幕看的我有些難受,白以德很想愛自已,可惜他做不到,越是努力辯解,越看出他的寂寞與無奈與心虛。

《白蟻》講的也是「霸凌/暴力」,影片處處存在暴力,白以德偷竊他人貼身衣物是暴力行為、藍姐對兒子的「愛與關懷與在乎」(無法接受兒子癖好而想要改變他,無法忍受孤獨而想要綁住他),也是一種暴力(親情壓力)、湯君紅要求好友跟她一起對白以德進行懲罰或是匿名將DVD寄給白以德造成對方內心恐懼(施壓)的行徑也是暴力;霸凌來自地位的不平等,不管是母親對兒子、男人對女人、權力者對弱勢者,或是社會對不同性向或特殊癖好者或身障者的歧視,導致他們產生自我貶抑的心情等等都是暴力。
「偷窺,私密,霸凌」,這三個議題可以獨立存在(討論),但更多時候卻是彼此影響並創造出更大的幸與不幸,一如白以德、藍姐和湯君紅三個角色,雖是獨立個體,但他們都具備偷窺、私密、霸凌特質(我們每個人都有這些面向)並深刻影響彼此命運發展,我想,導演或許是想藉這三個角色的關係提點銀幕外的觀眾,我們的所作所為可能為他人帶來救贖也可能對他人造成傷害,多些寬大與包容與理解,或許才能解生活中以偏激正義與愛與排擠與歧視交纏結下的結。




連著看兩部傑出的台灣電影,一是曾英庭導演的《最後的詩句》,一是朱賢哲導演《白蟻》,兩部影片的年輕演員都交出令人驚喜的表演成績單,《白蟻》片中飾演白以德的吳慷仁,毫不扭捏的裸露與充滿爆發力的演出,令人印象相當深刻,去年金馬獎沒能獲得提名,大概跟戲份沒有預期中的多有點關係吧(或是題材不討喜?);此外,飾演湯君紅的鍾瑤與飾演藍姐的于台煙,也各有精采演出;最後,提一下《白蟻》兩個不太喜歡的部份,一是表演素質沒有調到同一個高度,好壞落差有點明顯,二是湯君紅片末一場數分鐘嚎啕慟哭的段落,會讓我想起蔡明亮導演的《愛情萬歲》,但沒有像《愛情萬歲》那樣直擊我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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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級美睫師0915551807 2018-11-12 09:14:09

很棒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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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話) 2018-06-22 09:17:02
(悄悄話) 2018-06-21 11:2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