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釀成酒紅色的一片。他看著一切，眼神深邃地，彷彿沒有盡頭的黑洞。

我要離開你！你這個自卑又可憐的王八蛋！女友對著他怒吼著。
他急了，他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你就只會說對不起，你都不知道跟你在一起，有多無趣！
他安靜低著頭，像條狗，尾巴都垂了下來。眼中淚水打轉，卻流不下來。
我真是受夠你懦弱的個性，也受夠你老愛跟在我屁股後面的模樣。我告訴你，我愛跟誰出去就跟誰出去！你少管我，也別再跟著我了。
他略微抬眼，說：妳以前不是很喜歡我跟著妳出去嗎…
以前？你好意思提以前，以前你賺多少錢？現在又賺多少？也不想想，沒了轎車、沒有了名牌的衣服，你跟其他人有什麼不同？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嘴臉！
他頭這下更低了，看起來老了幾十歲。他忍受著女友的咒罵，畢竟，他相信她只是說著氣話。
我就是討厭你這副樣子。搞得好像我是大混帳一樣！
妳不是混帳，他說。妳很好。很漂亮。
我知道我是誰，用不著你來告訴我。我告訴你，我們之間這樣就算結束了，我懶得再跟你有牽連。我老早就想告訴你了，但我該死可憐你，以為你自己會知難而退，想不到你這麼不識相，還巴巴地跟著我！非要逼著我跟你提分手！
妳別這樣說，我以後盡量多給妳點自己的空間就是了。
什麼空間不空間，老娘不要你給我空間。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沒有空間。人家看到你，會譏笑我的！
我會躲在家裡不出門，只要妳待在我身邊就好了…
呸，什麼東西，我還回你家啊？我又不是頭殼壞去。我只要看到你的臉就一肚子氣。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只要處在同一個房間，我就一陣一陣的反胃。
妳只是說氣話、妳只是說氣話、妳只是說氣話、妳只是說氣話、妳只是說氣話、妳只是說氣話…
你嚇唬我啊？一個人自言自語，搞自閉啊？以為裝神經病我就會怕你是吧？去你的！自卑的王八蛋！
妳只是說氣話、妳只是說氣話、妳只是說氣話…
好，你非要逼我告訴你！我本來不想講，看你這副蠢樣，我想就算我講了，你也不會生氣。我告訴你，我一年多前就背著你偷人了！沒錯，我跟好幾個人同時交往，我跟好幾個人上床！你玩我，我只當你是有錢的老爸，他們玩我，我才能享受前所未有的高潮！
妳只是…說…氣話…妳…只是…只是……
還想多聽一點嗎？你的那個好朋友阿良，是啊，我們也搞過了！他比你好多了，論身材有身材，論人品有人品！想想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跟你在一起…要不是你比阿良多幾個銀兩，老娘老早不甩你！
……阿良？妳跟阿良？
怎麼樣？有問題嗎？沒用的東西，你看看你的肚子！都挺出來了，醜死了！有人受得了嗎？
我…我愛妳…我愛妳…
不要跟我講這種屁話，愛情能當飯吃嗎？愛我？愛我就別再纏著我了。我要找有錢的男人。我要生活更快樂、更富貴、更時尚！
沒關係，我讓妳找別人，只要妳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下賤、自卑、沒用，你還是男人嗎？這種話你也講的出來。老娘找別的男人事小，有你在我身邊事大！別再打電話給我，別再跟我連絡！你沒用的東西！馬上給我滾出去。現在，滾出去！
我明白了…好，我們就這樣…
嘖，總算狗也聽得懂人話！
有件事我要告訴妳…我爺爺昨天過世，他留給我一筆幾百億的財產，還有一棟陽明山上的別墅。沒辦法，我是他唯一的孫子…
啊？
還有他在美國、希臘、夏威夷…的別墅也通通歸到我的名下。
啊？
還有他的連鎖企業，也全部歸在我的名下。
啊？
妳還有話要說嗎？
汪汪，我是狗。求求你忘記之前我說的話…
去妳的。老子受夠聽妳說這堆屁話。滾！

午後一場雷陣雨剛過，厚重陰鬱的天空推開黑色的棉絮。夕陽終於露了臉，將天空釀成酒紅色的一片。他享受著報仇的快感。可是，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空虛。他和她，誰贏了誰？連他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