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7-16 07:15:43尚未設定
看看就好(上)
〝你這一輩子的責任,就是好好的守在慶太的身邊,他要做什麼,你什麼都不需過問,全力支持他就可以了,小涼我希望你可以明白,從今以後你可以算是為慶太而生。〞
小時候的我懵懵懂懂,聽了媽媽的話什麼也不想也就直接允是,根本沒有思考到這樣子的承諾會對我未來的人生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也沒有想到在我成長以後我會不會後悔答應這樣的事情,在那個時候我小小心靈裡面的想法就是:『我喜歡阿太→阿太也喜歡我→守在阿太的身邊一輩子→等於一輩子都可以和阿太在一起了^Q^』
──所以呢,小時的我對這樣的承諾並不反感,即使後來長大細想也不覺得我有上當的感覺,──不過在事實上我也不可能對這樣子的承諾感到後悔,說起來雖然在很久很久以前媽媽打的如意算盤是要我守在慶太身邊要我保護著他,但在事實上根本就是我呆在阿太的身邊無微不致的被他細心呵護,嗯、在基本上的基本上呢,我想應該說覺得上當並且後悔後悔後悔到不行的人應該是橘媽媽橘爸爸他們,因為媽媽他們要我什麼都不用過問只要全力支持慶太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所以呢……在慶太放棄學醫決定離家出走的時候我不加考慮的行李收收,兩腳一踏的溜出家門跟著慶太私奔(這是後來龍一替我們下的註解)、還有在慶太告訴他愛上了我的時候,我也沒有多做什麼掙扎阻止的表示我也愛阿太,然後看著爸爸媽媽橘爸爸橘媽媽一臉吐血好像十分驚訝我做出這種『對慶太不好的事情』,並且痛心疾首的大罵著我和慶太………我聳肩,不能了解伯父伯母明明就是那麼深愛著阿太和我,又為什麼要強逼阿太作他不願意的事情、又為什麼要阻止阿太和我在一起呢?或許是他們都把小時候阿太對我說過的『我喜歡小涼一輩子都要和他在一起』這句話當作玩笑罷!只是這對我和阿太而言卻是無比的重要,因為在我們都還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們彼此都已經明白了對方對自己來說有多麼的重要是如此不同的存在,即使到了長大這份感情自然變質我們也是毫不猶豫的去接受這樣的變遷,是愛情吧?這樣子的束縛注定了我和阿太無法分離的命運,我們就像是一出生就少了另外一半的靈魂,而阿太之於我,就是另外一半,反之我之於阿太亦是。
即使我們彼此都是男人。
是的,我的另一半靈魂,他是個從頭至尾都和我有著相同的生理構造的生物,但這我們眼中並不能夠算是阻止我們的威脅,但看在社會眼光中或許會被認為是一件天理不容且極為變態噁心的事情,像我的家人和阿太的家人就是,但我們不在乎,對我和阿太來說,失去了彼此,簡直就是叫我們去死一樣,我們不在乎社會的眼光,只在乎對方的視線與愛情。
不過話雖這樣說來,對於家人的無法了解我難免會感到有一絲的痛心,我和阿太都是。
千葉家和橘家從小到大都是住在隔壁的好鄰居,聽說爸爸媽媽從大學時代就和橘爸爸橘媽媽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在兩家結婚後理所當然的將新居選在鄰近的兩間屋子,一起結婚一起生活甚至一起生小孩,我的姐姐和慶太的哥哥在出生前就被他們開玩笑的搭配成一對,說如果生下來剛好是一男一女就讓他們自小訂婚以後長大在一起,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兩個小孩出生後反倒彼此看不對眼,小小嬰兒就頗有水火不容之姿,雙方父母也只好遺憾告吹,又興致勃勃的等下一胎孩子被生來玩弄,不久後我誕生在千葉家裡,聽說那個時候的我白白嫩嫩軟綿綿的簡直就像個小公主一樣可愛,兩家父母都對我不是女生這檔事悔恨的緊(我想在他們發現我和慶太在一起後他們可能更悔恨),不然就可以抓著我來和阿太的哥哥湊數,剛好這個時候橘媽媽又有了身孕,於是阿太在眾人期望中帶著失望出生,這胎不是女的頗為可惜,兩對父母只好晃頭晃腦的遺憾無法配對,但不知為何還是小嬰兒的我卻對小小的阿太喜愛的緊,然後我和阿太慢慢長大,感情很好的長大,而雙方父母對於兩個小孩感情要好這點毫不在意,應該說是覺得兩個孩子粘在一起那畫面可愛的緊,因為小時候的阿太和我長得都很像女生,媽媽又常常給我穿上蓬蓬的粉紅色蝴蝶結洋裝,住在附近的鄰居一直都以為我們是對感情很好的漂亮女娃娃,直到初上小學的那年媽媽的惡趣味終於被爸爸和姐姐阻止,只好悻悻然停止給小孩穿女裝的興趣讓我換上褲子,那時不但鄰居訝異、母親遺憾,就連小我一歲的阿太都因為發現小涼是女生這件事情而大哭一場把自己關在房間一個禮拜,到最後還是我穿回可愛的洋裝去和阿太調停,然後阿太在眾人的取笑中結束了他所謂長達六年的初戀,不過那是大家說的,事實上阿太和我都很明白他根本就沒有結束所謂的初戀,現在想想,我的初吻就是在那個自己還小的時候,被比自己更小的阿太奪走的。
紅著臉的阿太眼睛哭的紅紅,咬著小小的下唇說不管怎樣我還是喜歡小涼,然後湊上身子把小小的嘴吧覆在我的嘴上,小力的親著,我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我也喜歡阿太的親了回去,那個時候,我才七歲,而阿太六歲。
然後在那一年的隔年,我生了一場好大的病,現在想起來我根本記不起來那一長串的病名是叫做潛藏性什麼什麼瘤什麼癌的,我一向把他簡記為聲帶上長包子病………我一直覺得這個名字好記又好聽,但不知為什麼每次阿太和小龍一聽到我這樣就無力猛搖頭,咳咳離題太多了,總而言之我只知道當時的我無法說話、呼吸呼的很困難,全身沒有力氣,一天裡面大概有二十三個小時又好幾十幾分鐘的時間都在睡覺,而每當醒來所見到的都是阿太哭泣那種令我難過的樣子,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開了不少次刀吧,我的病好了,但也因為生病的關係遲了不少進度,只好上學重讀,未料一回到學校教室上課,坐在我隔壁的人竟然是阿太………原來我睡了一年多了啊?我這樣想,不過後來媽媽跟我說,遲了一年上課的不止是你,還有慶太,這樣算算,原來我睡了兩年。然後媽媽一臉凝重的告訴我橘家之於我的恩太多也太重,花那麼多錢和精神心力救回你的小命不是開玩笑,要我好好的守護慶太保護他一輩子,現在回想媽媽要我做的事情真是個典型的肥皂劇戲碼,那樣叫做報恩。
不過話說回來,唉、講真的,當時如果他們夠聰明就應該察覺到:為了一個青梅竹馬的同性朋友而願意遲上學校的九歲小男孩,懷抱的感情能算得上正常嗎?
或許在當時連慶太都沒有發現罷?更別說我,時光芢苒,粉紅色的櫻花飄揚,一轉眼的時間過去,我和阿太都到了初中的年齡,差不多也該是少年情竇初開的時候了,當時除了念書玩鬧以外,男孩子們討論的重點不外乎是情書巧克力、那班的某某女孩長得甜美可愛、誰誰誰向誰告白這類的,而通常外貌越是越吃香的男孩就越是被討論的重點,我和阿太都是那個重點之一,而阿太對這類的事情可以說是敬而遠之,我卻樂此不疲,對於每個對自己表示好感的女孩子我都向他們奉送好幾萬伏特的可愛微笑,總而言之就是死命放電,也很喜歡和可愛女孩子們在一起嬉玩,不過慶太似乎是十分不喜歡我這個樣子,每次知道我要和女孩子們出去玩都臭著一張臉,我倒對他的行為感到不解,說真的我也沒有玩弄女孩子的感情,每次出去一定是由兩人或兩人以上的女孩子們陪同出門,我也跟她們聲明過了我不會喜歡上他們,大家也只是把我當成好──好吧,好姊妹,不過到底慶太為什麼要生氣?
慶太還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歡──說到這我就忍不住抱怨,明明小時候我們兩人都漂亮的像是女娃娃般,但一上初中慶太卻十分不公平的越長越帥、身高漸漸拉長、漸漸削瘦下雙頰,有著屬於男人線條的模樣,一張秀氣的小臉變得成熟又帥氣,反觀我,慶太的身高是以公分在長、我卻是以公厘在長,本來和我平高的慶太拔高到我絲毫追不上去,雖然我也因為跳舞的興趣有在鍛鍊身體,但和慶太那極少鍛鍊卻很精壯的體格一比根本就像一隻白斬雞,再加上曬不白的白皙膚色、和那與我媽媽十分相像的秀麗臉龐,說真的,三年收下來的情書,男生給的比女生還多,(女孩子大部分在後來也都把我當成好朋友而已)不過那些情書在畢業前,全部都給阿太拿去丟了罷,當時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似乎因為我保存別人送的情書這點而十分生氣。
唉,如果我夠聰明就該知道那時的慶太醋勁偉大,應該馬就地好好取笑他一番才行,不過可惜據說我當時不怎麼聰明(聽小龍說我那個根本叫做笨蠢,不過我絕不承認),或許連阿太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為什麼要生氣,總之我抱持著莫名其妙的心態看著阿太俊臉一白而後衝走,然後一直到畢業前,我敏銳的察覺到他在躲避著我。
是被討厭了嗎?我莫名其妙的想,不由得心口感到一陣緊窒,很難受很難受,然後在典禮那天當我看到女孩群們和慶太要鈕釦的時候、當我看到慶太伸出手接過女孩送的禮物時,我終於明白慶太臉色難看的心情滋味,平常明明覺得漂亮可愛的女孩子笑容頓時令我感到刺眼至極,步伐一踏,我穿過同樣向我要鈕釦的女孩群們,優雅的挽過慶太的手臂,溫柔的對著慶太微笑,然後拔下他的鈕扣並且把自己的交予給他,唔──據說這件事後來在學弟學妹們廣為流傳,甚至成為那個中學的浪漫傳說,男孩子與男孩子交換鈕釦,可真要不得。
當時的我自然沒有想的太多,只是一時我不知該如何面對莫名其妙的慶太,那之後的整個春天阿太不再躲我了,而逃避的人,卻變成了我。
學校一放假,我幾乎整天都躲在房間裡面不肯走出外面半步,只要說是阿太來找我玩我一律推說我身體不舒服,也把房門鎖著不讓人家進來,過了幾天我終於守在房間不住,偷偷溜了下樓,果不其然阿太是在樓下等我,不過顯然我沒料到他會守在樓梯這邊讓我溜不出門去,一看到我他的臉色也不好看,怒極反笑的問我要不要出去走走。
當時的我十分沒膽(大家都說現在的我還是一樣T_T),不過說實話我也不敢惹慶太生氣,每次當阿太露出這種笑容時通常都會有人要倒楣,後來的我乖乖的穿鞋出門走在慶太後邊,一聲也不敢吭的乖乖跟著他走,然後在走到我們愛去的小公園時,慶太終是回頭露出一個莫可奈何的笑容輕輕抱住我,他說,什麼也不要躲,順其自然好嗎?沒有人會逼我們的。
我愣、然後我笑,輕輕的在慶太懷裡磨蹭起來,雖然聽不太懂,但我明白慶太的意思就是要我不要在意,而我也很乖巧的決定不去在意,然後趴在阿太的肩膀上很是舒服的睡著了去,聽說那天後來是阿太抱我回家睡覺的T_T||
如果說、畢業時的那件事情是我和阿太之間的導火線,那緒方龍一這個人,應該算是讓我和慶太釐清自己感情的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