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外面晃好久 吃到一碗好吃的滷肉飯
又繞到好遠 喝到一碗仙草冰
然後在大馬路上 我看到一位中年婦女求救的眼神
就馬上把手上的重擔交給我 跑了
原來 是一位中風且不良於行的老人
無法獨自走回家
那女的顯然幫到累 看到我一如浮木
立刻交接走人!

沒關係 我有的是時間

輕瘦的老人一直問我趕時間嗎?
我說不要緊
問他家在哪裡 他指指遠方
我知道將是一場硬仗...
他跟我爸一樣 走不動 用拖的
喜歡亂扶眼前的東西 所以摔得更慘
我就這麼陪著他搖搖晃晃四十分鐘
原本5分鐘走完的路 老先生走十步休息一下
他的十步等於我的兩步
車多人多時光飛逝 我和老人走在台北街頭
我聽著音樂一把抓著他的腋下
手很酸很酸了 尿也很急了 比起他蝸牛慢步搖搖欲墜
我的忍真算不了什麼
忽然 老先生一屁股執意要坐
不想走了
我問他住哪 他仍是說''前面''
還好 問他的名 他清楚說出台語三個字
於是 我就往所謂的''前面''
一戶一戶詢問有沒有人認識這個名字
此刻我感受人類的熱心與冷漠
只是問名字 有人躲 有人瞪 也有人同情
居然真讓我問到一棟大廈管理員
他說有可能是他們的10樓
我一方面謹慎 怕是詐騙
一方面又覺得已經如此謹慎的我 若還遭遇詐騙
就是我的命了
我進入昏暗大樓按鈴
久久才有人開門 是一位眼盲的老太太
她一聽就說那是她丈夫
因為他要去報警找母親 才到處亂跑找不到人
老太太叫孫女去接爺爺
我才知道 那爺爺這兩天忽然以為自己才40歲
到處找媽媽
我說這是典型的''失智症''
孫女說''是喔? 難怪舅舅在他手腕貼了以防萬一的貼紙''
我們尋回原處 老爺爺乖乖坐在騎樓
眼神空洞 孫女也沒有失而復得的喜悅
真實的人生 絕非電視裡灑狗血的喜怒哀樂
再次扶起他 才發現他的手腕真有貼紙寫著姓名電話地址
老爺爺向我道謝 卻抓著我不讓我走
一直要我去他家坐
那手的力道 莫名地教人鼻酸
我說''您保重囉...''

如果不是遇見我
如果迷路了
如果被撞了
如果跌倒了
如果呀......

我去吃了滷肉飯 再繞去喝仙草
接著碰上這位老人
好像冥冥之中是誰的安排
讓我陪他走上這麼一段
是幾世修得的緣份呢?
也許是同學
也許是老師
也許是我們的朋友
也許是我們的親人
也許是來來去去的愛情
沒有多一分 沒有少一秒
時候到了 會離 會合
不多不少
我們都該說:
謝謝你陪我走過剛好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