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在新竹工作的死黨Ｋ打電話來。

兩人絮絮地聊了一些，
聊他變成「菜鳥工程師」的感想，
聊君君訂婚那天同學們見面的情景，
聊彼此對未來的看法。

「好像人生一下子走到盡頭似的，
總覺得自己會在這裡一直做到退休。」

一晃眼已經工作五年的我，
Ｋ和我相比之下，
只能算是個嫩得不得了的新人；
但是回想起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我不也抱持著新人才有的熱誠嗎？

這樣熱烈的心火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降溫的？

或許是發現老闆們寧願付出高額的工作傷害賠償，
也不願在事先投資工安訓練以防患於未然；
也許是了解自己最大的心願是在實驗室裡與藥品為伍，
而不是鎮日坐在辦公桌前跟電腦相處，
以及應付商場上的爾虞我詐。

於是我離開了，
投入另一個完全不相干的行業，
從此與工程界劃清界線。

由於現在的工作和我的信仰結合，
因此我很容易得到心靈上的安慰，
同事也大多有相同的信仰背景，
真的，很幸福。

電話裡，
我差點要脫口而出：
「你不要急，要有耐心，不斷禱告，
上帝也許不會明白告訴你未來如何，
可是祂會給你前進的信心。」

面對Ｋ對未來的疑慮，
我突然陷入一種啞口無言的窘境。

一直以來，
我和Ｋ之間常常是以「意會」代替「言傳」，
正因為我們都是敏感而寡言的人；
只是時空的距離，
好像也把我們心靈的距離拉遠了一些，
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你不要衝太快，真的。」

話在腦子裡轉了兩圈，
我只能告訴他這樣的話；
但這其實是我這五年多來所學到的。

「好了，不聊了，我要趕車回家了。」
Ｋ說。

坐在桌前反覆想著Ｋ的話，
我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
高興的是好久不見的Ｋ打電話來，
難過的是發現自己和Ｋ的距離。

至於曾為新人的那種熱誠，
不知道是已經熄滅了，
還是仍存在於心裡的某個角落，
等待有一天再次燃燒？

如果單純的熱誠，
能夠轉化為對工作本身的盡心負責，
「效果」應該會持久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