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3-04 05:54:16花江

Historical Moment


昨天結束完第一個口試,和在紐約的米凱教授(Dr. Mona N. Mikhail)連線。因為和圖書館約了時間,15分鐘前我就匆匆趕到指定地點,但是門是鎖著。我想該不會是我記錯會議室了吧!等了幾分鐘,和老師約的時間也快到了。打給圖書館技術人員又沒人接,只好走到另一個地方上網查信件,確定地點。

開了mail,確定自己沒有記錯地方,再折回會議室,圖書館技術人員已經在那裡了,正在跟教授連線說話,調整音量和攝影機。我手忙腳亂的趕緊坐下,面試開始。

這是生平第一次使用這種高科技器材作考試,教授看起來跟平常不大一樣。可能是因為她戴一個愛斯基摩帽的關係。

教授說,今天大概是紐約最冷的一天,要我記住,因為要和我考試,她起了個大早。我說:不好意思,麻煩老師了。

第一個問題是,請由達柏梭利荷的”北遷的季節”,陶非格哈金的”東方的鳥”以及亞何亞哈及的”哈須姆之燈”三本小說談東西兩方的關係。

我說: 北遷的季節裡,達柏梭利荷以主角穆斯塔法撒伊德在英國的故事,當成對殖民的挑戰。主角潛意識的報復,包括他殺了以及因他而自殺的英國女人們,是對東西兩方不平衡關係的反抗。但是,如同最後一頁作者所寫,”當我無法原諒時,我應該選擇忘記,我應該用武力、狡猾的活下去”。所以我想,這是達柏梭利荷本人對東西關係的詮釋:他承認之中的不平等(如同他以尼羅河流向譬喻殖民的歷史無法更改),但他仍然認為兩方必須共存,用他認為那樣的方式。

至於陶非格哈金的”東方的鳥”,採用較簡單的模式,將東西兩方分為心靈的東方和物質的西方,男主角的俄國朋友(他們有一段非常長的哲學問答),十分醉心於東方的心靈論,但男主角仍期望兩方達成平等,他說:”若兩文明能結合,人類將見到和平的曙光”。

亞何亞哈及的”哈須姆之燈”和上述兩個作品雷同。男主角伊斯馬義從西方回到埃及後,深覺埃及社會的落後和迷信。但他最終還是回歸宗教,找回自我,並用他在西方學習的醫術,治療他表妹的眼病。他的平衡點是放在西方科學和東方宗教合一上。

第二個問題: 你是否能連結我們所讀過的這些小說,和中東研究的其他課程? 你認為讀這些小說是有幫助的嗎?

我說: 是的,這些小說非常有幫助(官方正確說法)。打個比方,我目前正在修的一門課裡,我們討論許多殖民和東方主義的議題。其中,關於歐洲人對中東人的權力和意圖對東方的重現、替東方表達自己,我在達柏梭利荷的”北遷的季節”裡看到了相關的例子。例如,男主角穆斯塔法撒伊德在英國接受審判時,他說:「這些女人不是被我殺的,她們是被一種病菌殺的,這種病菌在一千年前就襲擊歐洲。」而此種病菌,就是歐洲人對東方的刻版印象,他們在千年前,就開始想像東方、創造東方。這些英國女人愛上穆斯塔法全是因為這樣的印象。

教授似乎頗滿意這樣的連結。我在最後的五分鐘裡,又加了一個我個人對教授的私人問題,關於日後從事翻譯所需要注意的事情(這個問題的確是我本身非常有興趣的東西,倒不是為了迎合教授)。

教授非常熱心的回答,也提供了她自己的經驗(她翻譯的書曾得到若干獎項,她先前在開羅大學唸書時,她的教授也是位名翻譯家)。

就這樣,我看到教授略整講義,接著問我開羅天氣怎樣,好好學習,以後保持聯絡之類的。我知道面試結束了,時間是如此短,在旁的圖書館人員很快的按下通化停止鍵。我向他說聲謝謝,拿起背包,走出會議室。

這真是歷史性的時刻,心中又是高興又是痛快。沙漠中刮著風,飄著細雨,我往巴士站走去,想著人生中實在是有太多這樣的歷史時刻發生,像是起床後知道歐巴馬當選、或是六年前人在科威特時起床後知道美國打伊拉克了,這樣的historical moment,如此的訝異但又是如此的確定著自己的存在。今後,這些歷史時刻或者該是:畢業?! 穿著結婚禮服進會場?! 或是生孩子分娩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