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碰到一個中國大陸的女孩, 閒談間才記起今天是元宵節. 她說前兩天看到一個帶暈的月亮, 美極了. 本想叫她一起來看十五的月亮, 她卻只顧打電郵, 只好獨自走上書院附近那小山丘, 應一應節.
劍橋地勢平坦, 也沒什麼高樓大廈, 所以這小山雖矮, 倒也可以 "登泰山而小天下", 把劍橋盡收眼底. 山上一個人也沒有, 只聽到下面馬路遠遠傳來汽車呼嘯而過的嗡嗡聲. 四野繁燈點點, 整體看來卻是奇黑一片. 月亮雖圓, 但是藏在雲層背後, 也看不真切. 我忽然想起一位在美國念書的朋友, 他總是想家, 人說每逢佳節倍思親, 不知道他看了這圓月, 會否熱淚盈眶呢?
不禁想到中外對月亮的感覺似乎很不同. 中國人一提起月亮便想到母親, 情人, 故鄉, 都是軟綿綿溫情脈脈的. 但是西方的月光卻是邪惡的象徵, 總是和人狼, 女巫連在一起. 他們崇拜的是太陽神阿波羅, 我們卻派后羿把它射下來. 歸根究底, 西方和日本文化都是崇拜強者, 鄙視弱者, 優點是積極上進, 缺點卻是有時會冷酷無情. 之所以會有美洲滅絕, 納粹屠猶, 南京屠殺. 中國文化雖然有點拖泥帶水, 但對外族總是母儀天下. 要是世人都像中國人, 世界可能會和平一點, 只是我們也許到現在還只能坐馬車, 點油燈, 燒柴做飯. 這就是代價吧?
夜越深, 寒意越甚. 正想得出神, 忽然聽到人聲, 原來是幾名年輕人說笑前來. 抬頭一看, 雲層已越來越厚, 看不見月光了. 怕要下雨, 還是早點下山吧.

8-2-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