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討厭半夜電話突然鈴響 4分之一為了被吵醒 另外4分之三是因為
容易聯想到 死亡

拿起話筒 另一頭的陌生的聲音說 誰誰誰 過世了 然後 啜泣
...遙遠 又空洞的回音 模糊 在耳畔

還是高中生的某夜 落著微冷的雨的夜 唸英文到1點 昏昏沉沉趴在桌上睡了
電話響了
沒錯 是電話響了 快接!
是你的聲音 你說 我爸爸過世了 然後 啜泣
...遙遠 又空洞的回音 模糊 在耳畔

我靜靜地掛上電話 翻出老媽從學校烏回來的一疊白紙 開始製作白紙袋
剪剪黏黏 用黑色原子筆寫上 奠 雖然簡陋卻是讓人覺得可靠的紙袋哦
再從有點生鏽的餅乾盒 不捨地 抽出一張一千塊 放入袋中 貼起封口
盯著窗外 等待天亮 順便 等待雨停

昨夜 不曉得幾點鐘了 電話毫無預警地尖叫起來
暴怒地拿起話筒 找誰???
話筒另一頭 只是沉悶地 遞送誦經聲
...遙遠 又空洞的回音 清晰 在耳畔
嘿 是令人發毛的那種誦經聲哦
大吼 汝欲找啥人??? 我欲找XX啦(老爸的名字)

是一個搬到台中的老同學 酒醉 打來胡鬧的
那誦經聲怎麼回事?
他在聽而已 老爸一臉莫名其妙的說

半夜的電話鈴響 聯繫著某些生命的消逝 我一直這麼相信著 不悅地

◎照片為蘇旺伸先生畫作 二山頭 今夏曾於嘉義鐵道藝術村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