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27 02:27:50Grima
《上邪斷 》 陸.道合(上)
其實當時辭別了雨霏和張七的莫無雁與柳雲娘,她們本可施展輕功,先行離開那山中;可又礙著雲娘毒剛解後力乏,王氏母女又走得慢,於是一行五人,她們就慢慢往南行。這般曉行夜宿的趕,卻還要一直到五日後,才終於到達晉城。
莫無雁剛將王氏等人安置好,就聽到北邊傳來的消息,兩狼關陷落,韓氏夫婦已帶兵退往新鄉,而金兵則一路向南;可位於兩狼關外五十里處,還有莫無雁她們同門一處道觀,此時已收留了不少南逃的百姓難民,可苦於人手不足,無法在一邊要面對隨後南侵的金兵,另一邊還要照護這些百姓。於是向附近同門,發出了請求支援的飛鴿傳書。
莫無雁為著同門義氣,自是不能不重返該處救援,而柳雲娘的體力亦恢復了近八成,也願同往;於是兩人便安排由旁人將王氏母女送往南方,兩人則結束停當後,立刻又往回趕。
巧的是,兩人花了二日才趕到那道觀,還未近得觀門之時,卻遙望遠方山道上,遍地金兵,一路向下推進;可不知是不是一路上都忙著放火打劫,行進的速度卻並不十分快。
兩人一見這等聲勢,自然不敢再耽擱,立時奔向道觀。迎面而來的,竟是一大群席地而坐的難民,個個容顏枯槁,面黃肌瘦,衣衫破舊,每人眼中均是揮不去的驚恐。而一見著身佩長劍的兩人,紛紛向後躲避。
莫無雁雖可憐這些逃難的百姓,可見他們如此懼怕自己與柳雲娘,頗有不識好人心之感;但想想也不值得自己如此計較,一般安分守己的百姓,誰不怕身上帶著刀啊、劍的江湖人物?便回頭對柳雲娘道:「我們進去!」
語畢,就與柳雲娘兩人輕巧巧地施展輕功,越過眾人,直入觀內大殿。
而那些百姓擠雖擠,卻還沒人敢直入供著三清的大殿之上;兩人一入內,便見著一個削瘦的白髮道姑,背對門口,兀自跪在蒲團上,向面前的太上老君等人喃喃祝禱。
「奴家是流暉院莫無雁,請問閣下可是澄心真人?」莫無雁雖然身為一院之主,可對長者並不願欠了禮數。
「原來是流暉院主,澄心正是山人道號,有勞兩位!」那道姑立起身來,一轉頭,莫無雁亦暗暗稱奇,雖然她不曾見過這位道殘院副座,卻久聞其名,如今一見,果不虛傳。澄心真人雖是滿頭銀絲,面上卻紅潤光滑,絲毫不見老態,足見其功力深厚。
幾人入了後殿主持禪房,分了賓主後便各自落座,因為事勢緊急,莫無雁便立時切入正題道:「真人可知金兵已到對面山頭了?如今這一大批百姓,老老少少,無論怎麼趕,也無法立時避開這一波南侵的金兵哪!」
「莫院主所言極是,所以,為今之計,是否能設法與金兵周旋一陣,最好是能讓金兵放棄路經此山道,改由山下而行?」澄心真人語氣亦頗憂心,雖然她與眾弟子均有足以自保之武藝,可那觀中、觀外,不下數百名男女老少,面對那如狼似虎的金兵,卻是毫無生機。
「看來也只有這是最好的方法。不過,要如何引他們入山下那路呢?」莫無雁人雖機警靈活,可遇上這等事關數百人命的緊要關頭,不僅也微感吃力。
正在三人說話之時,突然由房外傳來一個較年輕的道姑道:「師父,那位檀越已清醒過來了,他想面見師父道謝!」
「知道了,叫他不用客氣,他病體未癒,還是等會兒山人再去探他吧!」澄心真人邊說,邊又對莫無雁道:「她不來提,我都快忘了,莫院主,這可是妳的?」
澄心真人邊說,邊拿出了一個小巧金盒遞了過去。
莫無雁一見,不覺吃了一驚,道:「此物正是奴家所有,只是日前曾贈給了一位朋友,真人由何處得來?」
澄心真人一聽,便道:「不暪莫院主,這正是方才小徒來傳話,那位帶傷倒在本觀外的中年檀越身上所有;只是他人才到觀外便已昏迷,至今已有二日,山人還來不及探問他是如何得來此物。」
「竟有此事?該不會是什麼人傷了我那位朋友,奪了此物吧?豈有此理,奴家與真人一道前去看看可好?」莫無雁一聽,以為張七和雨霏遭人毒手,因為只有一人倒在觀外,不可能是張七父子,心中一把無名火便升了上來;當下就跟著澄心真人到了東廂一間客房。
「這位檀越,人可還有不適麼?」才一推門,澄心真人便立即向那半倚在枕上的中年男子施了一禮。「您昏迷了二日,該有些餓了吧?山人讓小徒端些清粥來,多少先用些吧!」語畢,便讓人去廚房熱粥。
而莫無雁不等那男子開口,便脫口而出道:「張先生,怎會是您?霏兒呢?怎不見他與您一道?」說著,人便向前,仔細端詳起張七,又說:「您這是被人傷了還是怎麼的?要不讓奴家為您瞧瞧?」
張七還來不及謝謝澄心真人,便忙道:「原來是莫姑娘!張七慚愧,遇上了仇家,中了對方的麻筋軟骨散,施不上內力,前幾日為了想快讓藥效退去,運功太急,略叉了氣,這才會掙扎到了這道觀前,便失去了意識!有勞這位真人相救,張七今生真是沒齒難忘!」說罷,便欲向澄心真人行禮。
澄心真人忙讓莫無雁按住張七,不等他動,便道:「原來都不是外人,張先生既是莫院主的友人,自然也算山人舊識。別和山人客氣,不過山人雖不敢托大,既是內息不調,那就讓山人毛遂自薦,助先生一臂之力吧!」
語畢,張七忙先謝過澄心真人;先向莫無雁告了罪,才讓過位置,準備讓澄心真人運功為其調理。
而張七自然不忘告之莫無雁,關於他聽得雨霏為人所擄之消息,只聽得莫無雁甚為憤怒,當下便要張七不要擔心,安心養好傷,她定會相助張七,將雨霏自那九子門給救出來。
由於張七並未受太重的內傷,故不用多久的時間,澄心真人便已助張七重新調好內息。這時三人才又重新坐下,談起現下,讓莫無雁和澄心真人頗為憂心之事。
而張七聽了兩人之敘述,雖然也頗訝異,不過,不知是因為他熟知歷史典故還是人本就富有急智;只略一沈吟,便對兩人說道:「那觀內外,目前除了兩位,還有幾位真人?而百姓人數,又有多少?」
莫無雁也估不準確切數字,便由澄心真人答道:「除了莫院主和柳雲娘兩位,山人與小徒共有五人;至於那觀內外的百姓,大人小童,則約三百二十餘人!」
「這人數不可謂不多……;敢問真人,這山後可有什麼密林、山洞之屬麼?」張七這麼一問,可把兩人問得一愣。
「山後樹林是還頗茂密,可除了一、二個較大洞穴,想是熊羆之屬越冬之用外,並無什麼可供藏人之處!」澄心真人也想到,張七該是想將百姓藏至後山;可別說沒那麼多山洞、秘室的,而眾人還有那不下三、四十個黃口小兒,那止得住啼哭喊飢的?光是這一節,就讓澄心真人不知如何是好!
「哦!那倒是無妨,只要藏躲之處夠隱密,那些個金兵也不至起疑要搜山吧!他們可是急著攻城略地,沒事可不會與一般平民百姓浪費時間;何況這兒可是座道觀哪!三清弟子,除非供有金身佛像的名山大寺,一般道觀可沒啥可供他們打劫的。不過,為防著這些個金人起了邪心,除了澄心真人和在下,其餘道友與莫姑娘,最好都別現身,自去後山,照護那些個百姓們吧!」張七邊說,邊將詳細計劃說與兩人聽。
兩人聽完,面面相覷,雖然自己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卻還是覺得這個法子太過冒險。
張七一見兩人神色,自是明白她們的顧慮,但時間緊迫,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便對兩人說道:「真人與莫姑娘,事已至此,再不動手只怕就遲了!」
「這……先生說得是!」莫無雁與澄心真人對望一眼,知道張七此言不虛,便不再猶豫,立刻喚來柳雲娘與其他道姑,眾人一齊動手,帶人的帶人,湮滅足跡的湮滅足跡;不要一盞茶的時分,整個道觀裡外,除了還躺在床上的張七與一邊的澄心真人外,竟是空空如也。
「先生這琴可是玄鐵製成?可重得很哪!」澄心真人望著張七身邊躺著的那張玄鐵,突然出言相詢。
「不暪真人,的確是!」張七苦笑一下,明知澄心真人此問,定是對這張琴,所知甚詳。
那知澄心真人卻微微一笑,道:「先生不用在意,山人此問並無惡意;只是待會兒金兵定會來個大搜特搜,先生雖說是位說唱的說書先生,身無什麼值錢的東西並不為怪,可那些個金兵一見無油水可撈,不定會欲動手砸了此琴,到時不定會露餡哪!」
澄心真人此言一出,倒讓張七肅然起敬,忙道:「若非真人指教,險些壞了大事!」說罷,便將那琴雙手一捧,飛身上了房中橫樑之上,將那張玄琴給安置在樑衍上。隨後才又輕輕縱身一躍,回到床上,咳了幾聲。
「如此甚好,那些虜狗定不會查到那兒去!」澄心真人話才剛說完,兩人就聽得觀外已傳來了不少吵雜人聲,肯定是那些如狼似虎的金兵到了!
果不其然,兩人等不多久,就聽得人馬嘈雜聲,由遠至近,等到得觀前,靜了一靜;而後便聽得雜亂腳步聲,與四處房門重重開啟,跟著倒櫃翻箱,乒乒乓乓地與金兵間彼此叫嚷之聲,不絕於耳。最後,終於來到了兩人所在的後禪房外。
那單薄的房門被一金兵一個大腳便已踹開,而隨後衝進來的金兵,一見兩人,便拿刀指著兩人,大聲叫嚷了起來!
張七與澄心真人便裝作見了金兵十分驚惶的模樣,張七拉著薄被向後縮,而澄心真人則是坐在椅上還不住微微發抖;金兵見兩人只管害怕,無意反抗,便對著兩人叫嚷了幾句。
不過見兩人一臉茫然,便張口似是罵了一句,跟著轉頭便叫來了一個顯然是金兵的漢人通譯,對張七和澄心真人瞧了一眼,便說道:「這觀裡除了你們,就沒別人了麼?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快快獻上給軍爺,否則你們小命不保!」
一旁的澄心真人則立刻雙掌合十,道:「這位爺,這觀裡除了山人和這位染病在身的檀越外,就沒別人了!平時觀裡僅靠往來商旅隨意布施,那有什麼值錢之物呢?」
而張七此時亦故作為難狀,跟著說道:「這位大爺,小人是一走唱江湖的說書人,除了吃飯的傢伙外,那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哪?」說罷指指身旁的一把阮咸,滿臉病容的張七又跟著咳個不停。
那通譯見此,一個身穿舊衣的窮酸病鬼,另一個則是鶉衣百結的老道姑,諒兩人也沒多少油水可撈,便將兩人之言譯給了那看來像是為首的金兵聽。
那金兵瞪著張七與澄心真人,知道這兩個漢人一個是病鬼、一個是老太婆,抓了這兩人為奴似乎也不甚合算,要賣看來又賣不得幾個錢;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便沒有作聲。
而同一時間,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金兵,翻遍了這個道觀,一見連大殿供的也非什麼金箔塑身的神佛像,裡面每間禪房亦多是幾個蒲團,一席百納薄被,連廚房裡也沒啥油水,只有不到一升的小米,多半都十分敗興,隨手便將那些個門、窗、桌、椅的,砸的砸,砍的砍,破壞個稀爛。
這金兵想了一想後,雙眼閃露兇光,似乎決意殺了張七和澄心真人;而張七和澄心真人見他一舉刀,心裡便暗叫了『不好』,正準備他一動手就要自衛時,沒想到外面突然有金兵大喊一聲,這金兵便不再理會兩人,立時向外奔了出去。
那通譯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順手抄起張七的包袱,翻撿了一會兒,見只有幾兩碎銀子,便立時揣入懷中,臨走前還回頭『啐』了張七一口,道:「這次算你們好運!以後再給我碰上,定然會要了你們的命!」
張七何等精明之人,聞言自然怒不形於色,反而忙陪笑道:「是!是!多謝大爺高抬貴手,饒了小人一命!」
「哼!」那通譯不再回頭,亦追著前頭的金兵,出了禪房。
張七這才與澄心真人對望了一眼,鬆了口氣。
澄心真人這才說道:「方才好險,若不是外面有警,山人今日恐怕又不得不大開殺戒了!」
張七自然也歡喜,可他卻不知方才那金兵是為何而退,便道:「可不知是什麼事,那金兵居然沒空理會我們?」
「不要是被他們查覺了莫院主她們的蹤跡吧?」澄心真人突然想到這,心裡一驚,立刻站起身來,「山人先去看看,先生請暫時在此稍候!」
張七微一抱拳,澄心真人人便一晃,自行出了禪房。
而張七自知自己內息才剛調整好,不宜再提真氣奔走,何況此時身手不靈,跟去了也只是給澄心真人添麻煩,便自行盤了腿,開始邊運功邊等候。
而澄心真人去了不一會兒便轉回,她見張七正在用功,不欲驚擾,本想轉身退出禪房;可張七早已聽見澄心真人回來,便立時結束用功,張開了雙眼,道:「有勞真人跑這一趟!情況如何?」
「那裡!果然如先生所言,那些金兵似乎並沒太多功夫在這觀內、外久留;方才那些只是前鋒派出的探子,他們後方還有前鋒所率五千精兵,馬上就會跟上。所以他們並不敢多在此處久留。」澄心真人雖然歡喜平安渡過這一關,可接下來還有更多的金兵會經過此處,那三百多名百姓又該怎麼辦才好?
張七眼見澄心真人面上又露出憂煩之色,知她定是為隨後再來的金兵而煩惱。便出言安慰:「無妨,眼下就先把那些百姓,分批讓他們從後山離開吧!」
「後山那有路?」澄心真人一怔,完全不能理解張七這句話。
「沒路就開路啊!」張七微微一笑,又道:「有真人、莫姑娘、柳大娘與在下,還有百姓中也有不少壯漢,大家合作,定能開出條路來!觀前這路,不也是前人所開的麼!」
「先生說得是!」澄心真人不覺為張七這番豪氣干雲的話給說動了!「沒路我們自己開就是了!」
張七將自己的鐵玄琴自樑上給取下,便與澄心真人一同往那道觀後山林。待尋到莫無雁、柳雲娘等人後;眾人便將百姓們給分成四組,分批行進。
莫無雁帶澄心真人大徒弟—登清真人,與二十名壯漢,二十名能幹婦人、二十名少年為第一組,先行開路,第二組由柳雲娘帶澄心真人二徒弟—登寧真人,帶十名壯漢、十五名少年,二十名老漢,十五名婦人,跟在其後,二個時辰後與第一組替換,續行開路;第三組則由澄心真人小徒弟—登盈真人,帶領二十名少女,二十名少年,二十名老婦與二十名老漢,專門負責沿路採集山菜、野味,準備眾人伙食。第四組則由張七、澄心真人與其三徒弟—登靈真人,還有所有剩下的婦女、兒童與老弱行動不便者;由於這些人都動作較慢,不時需要格外照護,所以張七人在最後,若有任何萬一,由他負責斷後。
於是一行人便按此安排,一路繞過了金兵滿佈的官道;儘管眾人個個疲憊不堪,亦有途中體力不支倒地而亡的,可最後終於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挨到了晉城。
雖然晉城此時亦是風聲鶴唳,傳說金兵南侵亦會經由此處;不過,張七與澄心真人、莫無雁等人,也只能為這三百多位百姓做到此。
一將眾人帶至晉城城外,張七等人便欲與眾人道別;一時之間,只聽得哭聲震野,這一個月下來,不說許多婦女、孩童,便是平時愛逞勇好勝的漢子,無不敬張七等人如再世恩人,救命的活菩薩。如今聽得張七等人要離開,叫人生地不熟的他們,頓時間又失了依靠;故人人都希望張七等人,能別棄他們而去。
張七知道這群難民對自己數人已生了依賴之心,可也不忍苛則他們,畢竟在這戰火連天、人人都自顧不暇的時刻,能有個方法多活片刻,怕少有人會不稀罕此法吧!可他張七就算一身武藝出眾,也無力擔負起這麼多人的將來呀!何況他還急著要去找回他那比性命還寶貴的孩兒—雨霏呢?
澄心真人與莫無雁,眼見這群百姓個個哭得肝腸寸斷,狀甚悲淒;兩人不覺均望向張七,眼中亦頗為不忍。
張七苦笑一下,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真的無能為力;莫無雁等人亦知張七難處,正打算向眾人發話道別之時,卻突然見著由西方一隊二十餘騎快馬,為首的是一全身素白的蒙面女子,而後的,則是清一色全身著淡青的蒙面女子。
這晉城並非什麼大縣名城,這一隊突如其來、外表又那麼齊整出色的女子,頗令來往行人相當好奇;自然,也吸引了這群還哭哭啼啼百姓的目光。
「流暉院主、道殘院副座聽令!」那為首的白衣女子,馬才一到莫無雁等人面前,就立時疾停,縱身下馬後,便對著莫無雁等人開口說道:「閣主知道兩位此行辛苦,請兩位即刻帶著手下,返回總閣!」
而她話雖對著莫無雁等人而說,那一對黑白分明,靈活出奇的雙眼,倒是盯著張七瞧了好一會兒。接著便對張七道:「請問先生就是張七張先生麼?」
莫無雁等人剛恭身應道:「謹遵上諭!」就見到其餘馬上青衣女子,亦紛紛下馬,反向莫無雁等人行過禮。
而張七此時才答道:「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
「奴家姓夏,敝上想請先生同往我們總閣一行,不知先生願不願賞光?」那白衣女子邊說,邊向張七施了一禮。
張七知道此女身分定然不低,雖然他不知莫無雁她們究竟是什麼組織門派的流暉院主、道殘院副座的,可見她們在此國難當頭之時,也不忘對受苦的百姓伸出援手,自是有著相當好感,便道:「哪兒的話!這是貴閣主抬愛!只是,在下實在還有要事在身,此時無法成行。還望夏姑娘為在下,向貴閣主代為致歉!」
「恕奴家僭越,張先生欲往山東一行,敝上亦已知悉,只是此時先生人單勢孤,加上山東幾乎全境俱淪為金人掌中物;敝上有意請先生先往敝處盤桓數日,由敝上請長駐該地的分支,先為先生探得確實訊息,先生再往山東亦不遲!」姓夏的女子話說得極為婉轉,可又說得句句合情合理,令張七實在很難推辭;但就算自個兒孤身一人,人單力孤,卻又怎好欠下這麼大的一個人情,讓這位素未謀面的『閣主』派人代自個兒去尋雨霏呢?
此時在一旁的莫無雁與澄心真人,眼見張七面上頗有猶疑之色,便向那姓夏的女子使了個眼色,接著道:「還請先生不要讓我們副閣主為難,請先生無論如何先與我們同行;將來迎救霏娃娃,定有奴家一份!」
張七自然知道莫無雁此言出自肺腑,若再堅不應允,實在讓她面上不好看;便點了點頭,向那夏副閣主道:「如此,在下就要厚著面皮,打擾諸位了!」
而那夏副閣主雙眼閃過一絲欣慰,自是謙遜一番;緊跟著,就要身後諸女將騎來的馬匹,讓了八匹出來,給張七、莫無雁等人騎乘。
可那一旁的三百多名百姓,一見張七等人要上馬離開,自是不肯;當場就有人上前,欲將自個兒的身子擋在道前,阻住張七等人的去路。
那夏副閣主見了眾人如此,又聽得莫無雁略為敘述百姓們先前的哭訴,了解情況後,便自趨馬向前,對眾人說道:「眾位不需如此!我們這留下的八位姊妹,會先在此城為各位尋個暫時遮風蔽雨的地方;但奴家話說在前頭,也許不能儘如各位的意,地方也甚簡陋,諸位若有不甚滿意之處,還請多擔待。不過,由於地方實在不多,若各位還有親朋好友可投靠,也儘可自行離去。這幾位無法再久待於此,還請各位諒解!」
眾人一聽,自是歡喜去處有了著落,便不再強求張七等人留下。
張七見眾人懸在半空中的心有了著落,亦為眾人歡喜,完全不計較眾人的現實心態;這看在莫無雁等人眼裡,不由得十分嘆服!如此心胸寬廣的人物,也難怪連那向來對男人連正眼也不屑瞧上一眼的副閣主,亦對其如此折服。
上一篇:《上邪斷 》 伍.脫殼(下)
下一篇:《上邪斷 》 陸.道合(下)
真的很厲害...
我的二段比試還卡著呢...
另外一篇...
也有些陷入膠著
很焦急之餘...
賞到這樣的文
還是很開心喔
早安
願順心...^_^
但願您的比試順利,也祝您一切都好! 2007-11-07 16:3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