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05 02:00:01緋湮

異神 序章 弒神

【弒神】
那是一隊商旅,正確來說,是一隊商旅的殘骸。是的,殘骸。被狼群啃咬過後的殘骸。弦月很亮,亮的出奇,不見一絲雲影,只有月。風很輕卻異常冷掠,在劃過湖面時,帶不起一絲漣漪,但很冷,真的很冷。

屍身上的血液已凝結,還來不及沈色為暗紅即已凝結,而狼群,在啃咬過後隨即去,就像不曾出現。詭譎的很,成群出現的狼,不為覓食而噬人。陰影似乎變淡了,又或者說,因為月光突地晦暗下來,是以陰影也淡去;風更輕更冷了。
弦月泛出一抹血色紅光,隨即消失。而商旅殘骸的中央漸漸浮現出一團紅影,那是深沈的紅影,緩緩的浮著。屍首上凝結的血液突然向活了過來一般,向紅影湧去。直到屍身上的血液都消失後,紅影亦緩緩的浮現出似人般的形體。

一個如影子般的人形。紅影一直都是靜止的,好像他真的只是一抹影子。紅影應該要離去了,但是,他沒有。他停留在原地,好像知覺到了什麼,知覺到一些,不該屬於死亡的氣息。他輕輕的抬起手,四周所有的屍首在那一瞬間消失了,就像彷彿不存在的狼群,就像,這裡根本就沒有商旅經過。

只有一點點的不同。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湖邊,他瞧見讓他停留的原因。一個小娃兒。娃兒睜大著眼,盯著他,眼中一片空白,沒有恐懼沒有悲傷沒有驚慌沒有沒有沒有……只是盯著盯著。

一個因為不知名原因逃過狼吻的娃兒,靜的連呼吸都淺淺的,是以讓他也差點沒有感覺到。只是那麼一瞬間,紅影來到娃兒的面前。娃兒還是盯著紅影,沒有哭鬧不安驚恐。紅影亦瞧著娃兒。好像是幾秒鐘,又好像是幾個世紀,紅影突然急遽晃動了起來,娃兒還是盯著。

只見紅影終於凝聚成人形,那面容似男似女,囂張的眉狂妄的眼。

「好個娃兒。」紅影薄涼的嘴角輕蔑的笑著。娃兒仍是靜靜的盯著他。是悲傷到極限恐懼到極限了嗎?所以不懂哭不懂怕?紅影斜著臉打量娃兒,他猶豫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娃兒。也許是好奇吧,紅影抱起了娃兒仍是靜靜的盯著他。

有趣極了,這樣的娃兒。紅影這樣的想著。

「娃兒,你的名字?」紅影平視著娃兒的眼,從來沒有這樣好奇過。

「小月。」娃兒的聲音沒有起伏,是冷冷的腔調,還有一股空蕩蕩的情緒。

「月?原來你合該屬我。」有趣極了,紅影笑著,那薄涼的嘴角笑得囂然。

「從今後,你屬於我,你的新名亦由我起,我要妳叫,封月。」紅影摟著小小的娃兒,瞧進娃兒的眼底心底。娃兒仍是直勾勾的盯著紅影,片刻後娃兒才偏著頸項答:「封月?我?」「封月,你。」

風輕輕的劃過湖面,始終帶不起一絲漣漪。「我,封月。那,你呢?」紅影又輕輕的晃動了起來,他笑著,是一種開心的笑著:「我,弒神。」「弒神?」

「弒神。我。」紅影笑著對娃兒說,笑得很深很沈,笑得直達娃兒的心底,然後掀起娃兒今夜最後的冰寒。

終於風勢稍強,入冬的第一道北風吹過,在湖面留下一層薄薄的霜,隨即化去。而湖畔邊的人影,也隨著風,消失在空間中,彷似他們本來就不曾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