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20 12:00:00卓祐希
玫瑰園怪奇事件簿 File Two (終)
發現那個人是胡亦倫,來得很突然。像來不及撐傘的午後雷陣雨,肩膀淋濕了一點點,卻還不至於變成落湯雞般狼狽。
我早已憑直覺打撈,隱約知道小兔該有個人在心底,加上有徵兆浮出,所以沒有被大水淹沒。有心理準備就跟有帶傘出門一樣,是保護自己的重要措施。
小兔以為這是她百般掙扎後才透露給我的秘密,因此她訴說的當下,眼底宛如搖曳聖壇的燭火,神情是給蛋糕擠出朵玫瑰花般小心虔誠。
事實上在幾個小時前,就在天空還開著紫紅色燈光的時候,我就蒐集到這項情報。用「蒐集」顯得專業又攻於心計,太刻意,其實該說是「撞見」比較恰當。
就在我給校刊的文章找錯字的時候,高閔菲一臉喝到酸掉牛奶的不高興走進來,嚷嚷著:「哼,就不要被我逮到」。三T黨裡長得不太T,有對大圓眼的曾邵晴,懶洋洋安慰她:「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原來她們班那個「無差別大盜」,竟敢老虎頭上拍蒼蠅,把她的手機給變不見了。
「上體育課前,我把它放在裝『違禁品』的束口袋裡面,藏在櫃子最裡面,這樣都還會被偷…XXX的」高閔菲開罵的氣勢很嚇人,小孩看到可能會哭。
曾邵晴用算妳倒楣語氣說:「想也知道,她一定是眼睜睜看著妳把手機放在那裡的嘛!家賊難防啊!」。
「X的,連裡面的可爾必思軟糖都一起被偷走了,可惡」高閔菲露出痛失親人的難過表情。
掛在高閔菲手機上的粉紅兔突然跳進我腦子裡,於是我順口問:「那個手機吊飾也是新的不是嗎?真可惜」。
「對啊…好不容易硬跟胡亦倫A來的說…我老婆說好可愛,也去買了一個跟我配一對呢!唉…這下成不了一對了」高閔菲搖頭嘆氣。
「妳想太多了,再去買一個不就好了」曾邵晴給予她友情支持。
我很訝異怎麼豪放不羈的三T黨突然得了「粉紅熱」,控制小小驚嚇說:「胡亦倫也會喜歡可愛的粉紅小東西喔,真看不出來」。
「不是,那傢伙生日收到一拖拉庫小妹送的禮物,我硬跟她搶來的」
曾邵晴說:「我們阿菲最近中邪了,超愛粉紅色的東西,妳看這個粉紅色鉛筆盒,真是恐怖到極點」她緩緩把手伸進高閔菲包包裡,才扯出一截粉紅色,就被高閔菲抓住硬塞了回去,笑呵呵說:「妳管我,我老婆送的啦!」。
粉紅兔是胡亦倫的生日禮物,這麼湊巧?當下我起了一團疑雲,然後花了點時間,像吃掉棉花糖般分析疑雲結構,得到的結論是,小兔即使喜歡胡亦倫也不奇怪。
她向來是小妹們的精神寄託,修長、帥氣、白皙、運動細胞超優…把校規當放屁,完全具備了當校園偶像的條件。
問題是喜歡也不能當飯吃,我的意思是喜歡又能怎麼樣。從三T黨的另兩位成員口中,我早就知道胡亦倫有女友,而且不是普通美,是站在化妝品廣告美女海報前面,會讓人忽略那張海報存在的超強大美女。我在校園裡遇見過她幾次,跟胡亦倫走在一起真是耀眼得讓人冒冷汗。
所以小兔對胡亦倫的喜歡,也只能是暗戀。
如果這個從粉紅兔抽絲剝繭得來的推測正確,我們,竟然又多了個共通點:暗戀著某個心有所屬的人。
小兔說出了在我有心理準備範圍內的人選後,我們坐在暗色的運動場邊,在沒了旗子的升旗台下面,暫時盯著兩個並肩環繞運動場慢跑的女生,沒有多說什麼。也不在乎那兩個人為什麼這麼勤勞,是不是要減肥,只當那是時針跟分針那樣跑過時間。
我在心裡思考著,為什麼小兔要把秘密告訴我?
是不是因為我喜歡她,而她說出自己喜歡胡亦倫,讓我欣慰彼此都為情所苦,同病相憐,她覺得這樣我會好過一點,是嗎?
或是她想要我自己跳到天平上,跟另一端的胡亦倫做比較,暗示我,我不是她要的那種型,別再抱著一絲希望苦守,趁還活著,儘早回頭找別的感情。
「我知道她有女朋友了,並沒有跟她告白的妄想,只是靜靜欣賞就很滿足了」小兔瞇起眼,好像這樣就能在微弱光線下看得更清楚。
「妳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胡亦倫?」我多希望手邊有包糖果,邊吃邊聊多少能輕鬆一些。但是那根本不可能,這裡比捷運局管得還嚴格。
「很久了,跟毛呆在一起的時候只是覺得『哇,好帥的大姊』。後來跟毛呆分手,最傷心難過的時候,經常在這裡呆呆坐著,看著胡亦倫練習跑步,心情就會好起來,就這樣迷上她…呵,很白癡對不對?」
「圍觀她跑步的人很多吧!呵呵」
「就是啊!還得早點來才有好位置呢!」小兔輕笑著說。
接著又是一陣黑不拉嘰的沉默,把我們按進墨汁海洋裡那樣缺氧混沌。
「也許我會就這樣,一直搜尋她的身影,注視她一舉一動,直到她畢業…妳呢?」我被小兔突然扔過來的問題砸到腦袋,驚愕了一下。
看著那兩個跑累了的女生,氣喘噓噓在我們眼前的跑道停下來,慢慢走著,嘻鬧著,然後在彎道的地方,牽起彼此的手。微弱的燈光下,她們拉長的瘦弱身影也黏在一塊兒。
我深呼吸了一口勇氣,厚臉皮說:「我會陪妳」。
「可是…這樣不好,我不能佔據妳,不可以這樣。也許會有適合妳的女生出現…」小兔的眼睛有些微焦急,手也不知該擺哪裡去。這樣不霸道的她好可愛,跟我媽一點都不像。
「反正我目前為止,除了妳之外,也沒有喜歡的女生」
「說不定明天就遇到一個啊?」
「不,我是說,我不確定自己喜歡女生,妳是第一個,說不定這輩子也就這麼一次,只是我人生中的特例,然後我就會繼續愛男生」我覺得這樣的解釋該是夠清楚了,但是小兔還是隔了數分鐘才以猜測的語氣說:「那妳不是拉子囉?」
「呵,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我是喜歡妳沒錯」我笑呵呵矇混帶過,反正我還年輕,還有很長的時間來思考我的愛與性取向,不必匆忙急著下結論。
「可是這樣妳不會快樂吧?」她盯著我的眼睛,我想光線太弱,她無法看出我是否說謊,但是我並沒有直接回答她。我想身為暗戀者同盟的一員,她很瞭解該是苦多於樂,而且比例懸殊。
「妳呢?妳這樣看著胡亦倫快樂嗎?」
「有時候…雖然不太多」她苦笑。
「那我贏了,不管怎麼說,我的暗戀一定比妳快樂。因為起碼我認識妳,可以跟妳像這樣坐著聊天,而胡亦倫根本不知道妳的存在」
小兔閃過一絲憂愁,像一片枯葉落下來,但是立刻被風吹跑,又振作起來反駁我:「萬一…我們到最後的最後,還是像這樣坐著而已,什麼進展都沒有,那妳該怎麼辦?」
「那我就當妳的最好朋友啊!也沒什麼損失嘛!」我故作大方說。小兔露出破涕為笑般的表情,雖然她剛才也沒有哭,但我的感覺就是那樣。她對這樣的會議結果感到如釋重負的滿意,而我雖然不滿意,但還可以接受。
因為對我來說,故事現在才正要開始。
「妳為什麼那麼愛喝大瓶養樂多」我說。
「什麼大瓶養樂多,那個叫『益菌多』」
「好吧,我不喜歡乳酸飲料喝過以後,留在喉嚨那種黏黏的感覺,所以沒有研究。為什麼妳那麼愛喝呢?」
「幹嘛問人家這個….」小兔面有難色。
「很好奇啊!」
「一定要說嗎?」
「就說啊,有什麼關係,朋友都該互相分享小秘密嘛!」
「呃…因為我腸胃不太好,會%^$」
「什麼?會什麼?聽不清楚,大聲一點嘛!」我把耳朵貼近一些。
「會…便-秘-啦!煩喔!硬要人家講出來,很丟臉耶!」小兔顯得又羞又氣。我覺得很愉快,不是因為小兔會便秘而開心,那沒有什麼,我偶爾也會不暢通,雪泥甚至在學校都上不出來。我個人覺得「痔瘡」聽起來比較沒面子,便秘可愛多了。
我高興的原因是得到小兔少為人知的秘密,這樣我們好像距離近一些,又更親暱幾分。
我希望能慢慢知道她所有的私人小秘密,包括洗澡從哪裡先抹泡泡、愛吃什麼不吃什麼、喜歡什麼圖案小褲褲…之類的。
我相信要攻城掠地必須先取得情報,情報越周密越容易得手。等我成為最瞭解小兔的人,她就會覺得我是世界上最懂她、最容易和平相處的對象,自然我們就成為呼吸一致的最佳戀人。
這一招叫緩慢滲透,佩服吧?還是覺得我的心機很可怕?這都是跟我媽學來的,不然妳以為她怎麼能夠一把年紀,還在男人堆裡那麼吃得開。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她沒有變成我的女朋友,我卻成為她交女朋友的最佳狗頭軍師,專門暗中扯後腿、搞破壞,等她發現事態嚴重,就只好把我殺人滅口。
即使被她殺死,我也會感受到無上的幸福而閤眼吧?
喔,不行,這樣她會被抓去跟大姐頭關在一起,被蹂躪…。
我的荒誕不經狂想在熄燈預備鐘聲中醒過來,小兔拉拉裙襬站起身說:「要熄燈了,快走吧!」。
然後我感覺到她的體溫疊著我的體溫,她牽了…我的手…這是第一個感覺,頗感人落淚。第二個感覺就有點洩氣,因為我明瞭這只是友誼的橋樑罷了。
唉,不過結合的感覺還是很不錯。我想就這樣牽下去,先別管能不能變成戀人。現在爽就好了,老想著跟自己過不去的事,會很快變成多愁善感的歐巴桑。
至少,我的捷運列車強風都有了名字,而不只是種毀滅暗示,這樣應該算是我個人演化史的大躍進吧?
這樣的演進,至少能讓我在地球多存活個幾十年不絕跡才對。
<終>....待續
p.s理論上這個檔案結束,但是最終要看完整本小說,才會知道有延續關係
的各個檔案,最終如何收場....(手持雞蛋的人,請努力克制...)
我早已憑直覺打撈,隱約知道小兔該有個人在心底,加上有徵兆浮出,所以沒有被大水淹沒。有心理準備就跟有帶傘出門一樣,是保護自己的重要措施。
小兔以為這是她百般掙扎後才透露給我的秘密,因此她訴說的當下,眼底宛如搖曳聖壇的燭火,神情是給蛋糕擠出朵玫瑰花般小心虔誠。
事實上在幾個小時前,就在天空還開著紫紅色燈光的時候,我就蒐集到這項情報。用「蒐集」顯得專業又攻於心計,太刻意,其實該說是「撞見」比較恰當。
就在我給校刊的文章找錯字的時候,高閔菲一臉喝到酸掉牛奶的不高興走進來,嚷嚷著:「哼,就不要被我逮到」。三T黨裡長得不太T,有對大圓眼的曾邵晴,懶洋洋安慰她:「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原來她們班那個「無差別大盜」,竟敢老虎頭上拍蒼蠅,把她的手機給變不見了。
「上體育課前,我把它放在裝『違禁品』的束口袋裡面,藏在櫃子最裡面,這樣都還會被偷…XXX的」高閔菲開罵的氣勢很嚇人,小孩看到可能會哭。
曾邵晴用算妳倒楣語氣說:「想也知道,她一定是眼睜睜看著妳把手機放在那裡的嘛!家賊難防啊!」。
「X的,連裡面的可爾必思軟糖都一起被偷走了,可惡」高閔菲露出痛失親人的難過表情。
掛在高閔菲手機上的粉紅兔突然跳進我腦子裡,於是我順口問:「那個手機吊飾也是新的不是嗎?真可惜」。
「對啊…好不容易硬跟胡亦倫A來的說…我老婆說好可愛,也去買了一個跟我配一對呢!唉…這下成不了一對了」高閔菲搖頭嘆氣。
「妳想太多了,再去買一個不就好了」曾邵晴給予她友情支持。
我很訝異怎麼豪放不羈的三T黨突然得了「粉紅熱」,控制小小驚嚇說:「胡亦倫也會喜歡可愛的粉紅小東西喔,真看不出來」。
「不是,那傢伙生日收到一拖拉庫小妹送的禮物,我硬跟她搶來的」
曾邵晴說:「我們阿菲最近中邪了,超愛粉紅色的東西,妳看這個粉紅色鉛筆盒,真是恐怖到極點」她緩緩把手伸進高閔菲包包裡,才扯出一截粉紅色,就被高閔菲抓住硬塞了回去,笑呵呵說:「妳管我,我老婆送的啦!」。
粉紅兔是胡亦倫的生日禮物,這麼湊巧?當下我起了一團疑雲,然後花了點時間,像吃掉棉花糖般分析疑雲結構,得到的結論是,小兔即使喜歡胡亦倫也不奇怪。
她向來是小妹們的精神寄託,修長、帥氣、白皙、運動細胞超優…把校規當放屁,完全具備了當校園偶像的條件。
問題是喜歡也不能當飯吃,我的意思是喜歡又能怎麼樣。從三T黨的另兩位成員口中,我早就知道胡亦倫有女友,而且不是普通美,是站在化妝品廣告美女海報前面,會讓人忽略那張海報存在的超強大美女。我在校園裡遇見過她幾次,跟胡亦倫走在一起真是耀眼得讓人冒冷汗。
所以小兔對胡亦倫的喜歡,也只能是暗戀。
如果這個從粉紅兔抽絲剝繭得來的推測正確,我們,竟然又多了個共通點:暗戀著某個心有所屬的人。
小兔說出了在我有心理準備範圍內的人選後,我們坐在暗色的運動場邊,在沒了旗子的升旗台下面,暫時盯著兩個並肩環繞運動場慢跑的女生,沒有多說什麼。也不在乎那兩個人為什麼這麼勤勞,是不是要減肥,只當那是時針跟分針那樣跑過時間。
我在心裡思考著,為什麼小兔要把秘密告訴我?
是不是因為我喜歡她,而她說出自己喜歡胡亦倫,讓我欣慰彼此都為情所苦,同病相憐,她覺得這樣我會好過一點,是嗎?
或是她想要我自己跳到天平上,跟另一端的胡亦倫做比較,暗示我,我不是她要的那種型,別再抱著一絲希望苦守,趁還活著,儘早回頭找別的感情。
「我知道她有女朋友了,並沒有跟她告白的妄想,只是靜靜欣賞就很滿足了」小兔瞇起眼,好像這樣就能在微弱光線下看得更清楚。
「妳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胡亦倫?」我多希望手邊有包糖果,邊吃邊聊多少能輕鬆一些。但是那根本不可能,這裡比捷運局管得還嚴格。
「很久了,跟毛呆在一起的時候只是覺得『哇,好帥的大姊』。後來跟毛呆分手,最傷心難過的時候,經常在這裡呆呆坐著,看著胡亦倫練習跑步,心情就會好起來,就這樣迷上她…呵,很白癡對不對?」
「圍觀她跑步的人很多吧!呵呵」
「就是啊!還得早點來才有好位置呢!」小兔輕笑著說。
接著又是一陣黑不拉嘰的沉默,把我們按進墨汁海洋裡那樣缺氧混沌。
「也許我會就這樣,一直搜尋她的身影,注視她一舉一動,直到她畢業…妳呢?」我被小兔突然扔過來的問題砸到腦袋,驚愕了一下。
看著那兩個跑累了的女生,氣喘噓噓在我們眼前的跑道停下來,慢慢走著,嘻鬧著,然後在彎道的地方,牽起彼此的手。微弱的燈光下,她們拉長的瘦弱身影也黏在一塊兒。
我深呼吸了一口勇氣,厚臉皮說:「我會陪妳」。
「可是…這樣不好,我不能佔據妳,不可以這樣。也許會有適合妳的女生出現…」小兔的眼睛有些微焦急,手也不知該擺哪裡去。這樣不霸道的她好可愛,跟我媽一點都不像。
「反正我目前為止,除了妳之外,也沒有喜歡的女生」
「說不定明天就遇到一個啊?」
「不,我是說,我不確定自己喜歡女生,妳是第一個,說不定這輩子也就這麼一次,只是我人生中的特例,然後我就會繼續愛男生」我覺得這樣的解釋該是夠清楚了,但是小兔還是隔了數分鐘才以猜測的語氣說:「那妳不是拉子囉?」
「呵,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我是喜歡妳沒錯」我笑呵呵矇混帶過,反正我還年輕,還有很長的時間來思考我的愛與性取向,不必匆忙急著下結論。
「可是這樣妳不會快樂吧?」她盯著我的眼睛,我想光線太弱,她無法看出我是否說謊,但是我並沒有直接回答她。我想身為暗戀者同盟的一員,她很瞭解該是苦多於樂,而且比例懸殊。
「妳呢?妳這樣看著胡亦倫快樂嗎?」
「有時候…雖然不太多」她苦笑。
「那我贏了,不管怎麼說,我的暗戀一定比妳快樂。因為起碼我認識妳,可以跟妳像這樣坐著聊天,而胡亦倫根本不知道妳的存在」
小兔閃過一絲憂愁,像一片枯葉落下來,但是立刻被風吹跑,又振作起來反駁我:「萬一…我們到最後的最後,還是像這樣坐著而已,什麼進展都沒有,那妳該怎麼辦?」
「那我就當妳的最好朋友啊!也沒什麼損失嘛!」我故作大方說。小兔露出破涕為笑般的表情,雖然她剛才也沒有哭,但我的感覺就是那樣。她對這樣的會議結果感到如釋重負的滿意,而我雖然不滿意,但還可以接受。
因為對我來說,故事現在才正要開始。
「妳為什麼那麼愛喝大瓶養樂多」我說。
「什麼大瓶養樂多,那個叫『益菌多』」
「好吧,我不喜歡乳酸飲料喝過以後,留在喉嚨那種黏黏的感覺,所以沒有研究。為什麼妳那麼愛喝呢?」
「幹嘛問人家這個….」小兔面有難色。
「很好奇啊!」
「一定要說嗎?」
「就說啊,有什麼關係,朋友都該互相分享小秘密嘛!」
「呃…因為我腸胃不太好,會%^$」
「什麼?會什麼?聽不清楚,大聲一點嘛!」我把耳朵貼近一些。
「會…便-秘-啦!煩喔!硬要人家講出來,很丟臉耶!」小兔顯得又羞又氣。我覺得很愉快,不是因為小兔會便秘而開心,那沒有什麼,我偶爾也會不暢通,雪泥甚至在學校都上不出來。我個人覺得「痔瘡」聽起來比較沒面子,便秘可愛多了。
我高興的原因是得到小兔少為人知的秘密,這樣我們好像距離近一些,又更親暱幾分。
我希望能慢慢知道她所有的私人小秘密,包括洗澡從哪裡先抹泡泡、愛吃什麼不吃什麼、喜歡什麼圖案小褲褲…之類的。
我相信要攻城掠地必須先取得情報,情報越周密越容易得手。等我成為最瞭解小兔的人,她就會覺得我是世界上最懂她、最容易和平相處的對象,自然我們就成為呼吸一致的最佳戀人。
這一招叫緩慢滲透,佩服吧?還是覺得我的心機很可怕?這都是跟我媽學來的,不然妳以為她怎麼能夠一把年紀,還在男人堆裡那麼吃得開。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她沒有變成我的女朋友,我卻成為她交女朋友的最佳狗頭軍師,專門暗中扯後腿、搞破壞,等她發現事態嚴重,就只好把我殺人滅口。
即使被她殺死,我也會感受到無上的幸福而閤眼吧?
喔,不行,這樣她會被抓去跟大姐頭關在一起,被蹂躪…。
我的荒誕不經狂想在熄燈預備鐘聲中醒過來,小兔拉拉裙襬站起身說:「要熄燈了,快走吧!」。
然後我感覺到她的體溫疊著我的體溫,她牽了…我的手…這是第一個感覺,頗感人落淚。第二個感覺就有點洩氣,因為我明瞭這只是友誼的橋樑罷了。
唉,不過結合的感覺還是很不錯。我想就這樣牽下去,先別管能不能變成戀人。現在爽就好了,老想著跟自己過不去的事,會很快變成多愁善感的歐巴桑。
至少,我的捷運列車強風都有了名字,而不只是種毀滅暗示,這樣應該算是我個人演化史的大躍進吧?
這樣的演進,至少能讓我在地球多存活個幾十年不絕跡才對。
<終>....待續
p.s理論上這個檔案結束,但是最終要看完整本小說,才會知道有延續關係
的各個檔案,最終如何收場....(手持雞蛋的人,請努力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