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23 15:06:39葛蘭特

〈風景明信片〉蘇州.寒山寺

 很奇怪的感覺……

 如果不告訴你,那叫寒山寺,它根本就是一間打掃得還滿乾淨的寺廟。

 如果告訴你,每年元宵節前後,日本有大批大批的遊客,掏大把大把的錢來此,而且,還會揀一個晚上,不去旅館舒舒服服地討個好眠,卻願意待在寺外的階前一夜,就為了聽那半夜的鐘聲……,同樣,不告訴你那是寒山寺,你的心頭可能就會浮現兩個字:「瘋狂!」

 當年,張繼因殿試落第,搭船沿著京杭大運河回鄉,經過這裡,想著數年的苦讀,卻無法換得衣錦還鄉,窗外已是蕭瑟的秋夜,翻來覆去睡不著,偏巧,幾聲「噹噹噹~~」的寺鐘傳來,又不小心觸動了心底的那根弦,於是披衣坐起,吟哦出了「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愁悵中帶著落葉般的寂寥。

 這一憂傷,就隨著風隨著雨隨著夜夜的鐘聲,進入了我們的耳朵裡,與思維裡。

 這是詩的感染?還是一個落第者的牢騷,竟能勾起我們的惻隱之心,而為之動容?無論如何,這一感動,忽焉又過了千年!

 才一想到這些,咦!我自初訪寒山寺回來,也有半年了,白髮多了幾根、心緒果真也老了些許,訝異的是,當回首瞥見〈楓橋夜泊〉詩裡的憂鬱,啊!卻仍是張繼落第時那年的心情,未曾多添一點歲月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