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24 21:52:00文雅

我用鄉愁書寫生命

姓名:張巧薇
學校全名:國立台中女子高級中學
班級:1年16班

我也會在生活的此地眺望遠方的黎明,想像曙光輕輕落在你的眉梢。旭日從你那一頭升起到我落下,浮雲掠過一天有好多次,山巒後方細雨濛濛,落雷輕輕,把你我阻絕成兩個世界。你從哪裡來?我往哪裡去?惘然之間竟忘了根歸何處,忘了哪裡是吾土、哪裡是異鄉,湛藍的天空裡無從思念,只得留幾抹空白憑欄觀賞。

不會想家要怎麼回家?別來,你無恙最要緊。

時序流轉到秋天,東北季風吹起遠方金色的奇蹟,那是稻浪,還有一層抑鬱的秋嵐,在早秋的天空裡朦朧,竟令今秋的日出看起來很像日落。入秋的氛圍使我對你盈滿鄉愁,化作驟起的狂風欲迴向給你。順著鄉間的小徑漫遊每一條歧路,我試著喚回記憶中與其輝映的片段,當我走過下一個岔路,步入另一片風景,發現空氣中依舊散逸著過去的時空裡,在彼此的思潮下所流瀉最安魂的一股清香,悄然匯入記憶的源頭。原來,在涉世未深的生命裡,我們也曾流連這樣一片山水,只是許久不曾想起,那彼此共有、也就是我與你之間秘密擁有的,一個世界孕育山水天地、秋氣氤氳、天光雲影,還有終將乖隔千里之外的兩個人。就是在這裡,家鄉的意義近在眼前,那是生命中一片永恆存在的風景,地圖上找不到起點與終點,隱匿在兩段交錯的人生中。
自畫面中漸漸反向遠離,而這樣的秋色麗景已然在我生命中停格。

淡出彼此的人生之後,我生活在另一處的未知,用聲音、用語言、用氣味、用觸覺的感知和直覺的本能,從思維出發,鋪寫一條歸根的道路。只有眠夢中還會回到那個滿秋原野的景色裡,與你一起凝望遠方的黎明,卻每每在將破曉時驚醒。上一次一起看日出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了(是上個月、上一季、還是上一紀的秋天至今)?索性自己出門等在樹下,一抬頭正好看到秋陽升起,破雲而出。剎那間,彷彿日頭正衝出雲頭,又撞上心頭,眼前所見的一切鮮明的幾乎催人淚下──別後至今,那朝暾、曙光、懶雲、天地依舊無悔的長存在這裡,日復一日的開始與終結。山巒後方的雷雨翻舞著一段神話,還有一種去國離鄉的飄零美感我不想忘記。早在相識之前,我們就習慣了在這廣袤的時空裡漂泊無定,為的只是在太早錯身的那一刻,在彼此的背影裡埋下一滴眼淚,好讓這倉卒的一生也有鄉愁。

不知不覺竟在樹下站了好久,連髮梢都被朝露沾濕了。我下意識的仰面,瞥見了枝葉間幾顆紅豔的有如鮮血一般的果實,是相思樹,被天地蒼生入秋的心緒所澆灌著。我置身在詩化的剪影中,目睹千年前的意象轉生在今秋的相思子。

地上還有幾顆相思豆,紅澄澄的色澤,似乎是近幾天才掉落的。李商隱的一滴情淚淌流至今,最終也只化作一顆紅豆,在千年之後的異土生根。我就候在這樣的景色裡,甘願與你靜止在同一個當下,享受對於未來的一無所知。若前路茫茫無緣相見,就相約在遙遙冥路上重逢,然後在下一季的輪迴之前,另擇一片風景,讓我們安安靜靜,自另一處淨土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