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今天真的很謝謝你。」車子停在如敏住的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天晴站在一邊﹐看著如敏彎腰向坐在車子里學長道謝﹐「她在我這裡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我知道﹐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儘管找我。』那個學長禮貌地朝天晴點了點頭﹐然後對如敏說﹐『快上去吧。』

天晴跟著如敏來到她的公寓﹐如敏交給她乾淨的毛巾和衣服﹐叫她先洗個澡放鬆一下﹐她進了浴室﹐才發現自己的手腕和身上剛剛在推擠中撞到的地方﹐已經出現了淺淺的淤青。

出來後﹐如敏把剛泡好的熱可可遞給她﹐然後專注在整理POP網站上的留言﹐她們在地毯上相對而坐﹐卻沒有說一句話﹐天晴啜飲一口熱可可﹐順著食道流下的熱流暖和了她的身體﹐於是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放鬆下來。

「謝謝。」天晴突如其來的道謝﹐讓如敏從電腦螢幕移開視線﹐笑了一下﹐「真的很謝謝妳。」

『那不算什麼啊﹐反倒是妳﹐是很勇敢沒錯﹐但也太傻了一點吧? 就這樣走出去面對那些記者。』

下午﹐如敏在家花了一點時間在找天晴的住址﹐她記得曾經請天晴在聯絡簿上寫下的﹐找到的時候﹐電視正好在直播天晴的現場﹐她就馬上趕了過去﹐看見天晴真的獨自一人站在記者群中間接受訪問。

天晴沒有回答﹐只是笑笑﹐如敏站了起來﹐拿出衣櫃里的棉被在地板上鋪好﹐『妳暫時在我這裡住下吧﹐等那些記者都離開之後再回去。』

「妳沒有問題要問我嗎?」天晴小聲地問著。

聞言﹐如敏停下手邊的工作看著天晴半晌﹐然後笑了﹐『有啊﹐但不是現在﹐等妳想說的時候再說就好。』

天晴安靜下來﹐看著如敏繼續整理棉被的樣子﹐濕意忽然衝上眼眶﹐酸了鼻子。

「我喜歡以風。」

如敏愣了一下﹐回頭看著天晴﹐她的眼淚扑簌掉在她抱著的抱枕上頭﹐很快地就被吸乾﹐也許是因為終於得以訴說自己真正的心聲﹐她的眼淚瞬間被釋放﹐掉個不停。

「我知道這話不能亂說﹐所以我從來不敢告訴任何人﹐但是現在﹐我沒有辦法否認了。」天晴伸手想抹掉眼淚﹐卻徒勞無功﹐「可是以風不知道﹐而且我們真的不是那種關係﹐請妳們一定要相信PRIDE。」

如敏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看不出表情的臉上沒有笑意。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天晴難過得抱住自己﹐埋下頭開始痛哭﹐這是繼昨天之後的第二次崩潰﹐她從沒想過﹐自己也是那麼愛哭的。

昨晚HIKARU桑告訴她﹐要保護以風﹐只能這麼做的時候﹐她曾經猶豫過﹐畢竟要讓自己的樣子完全曝光在媒體上﹐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她想了一個晚上﹐看見新聞報導關於PRIDE的負面留言大量出現的時候﹐終於下定決心﹐她必須站出來告訴大眾﹐那不是真的﹐即使﹐相信的人只有一點點﹐一點點也好。

如敏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然後摟住了她，把她的头轻轻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剛剛在媒體面前說的話﹐並不是假話喔。』

如敏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說著。

『身為POP﹐我們是真心地希望PRIDE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找到屬於他們的幸福﹐因為他們在童年的時候﹐已經失去太多太多的愛了。』

天晴靠在如敏的肩膀﹐好聽的嗓音近距離傳進她耳里。

『只要他們選擇的那個人﹐是可以帶給他們快樂的﹐那麼POP一定會站在他們後面﹐成為最強大的後盾。』

如敏把手提電腦轉過來﹐給她看POP網站上的負面留言﹐然後一一刪除。

『自從他們回歸以後﹐有越來越多的歌迷自稱為POP﹐表面上說只要他們幸福就好﹐然而真的有緋聞傳出來的時候﹐又激烈地反對﹐甚至散佈謠言中傷緋聞對象﹐這樣的人﹐根本就配不上POP的稱號。』

天晴看著她的側臉﹐那麼堅毅的表情﹐是只為PRIDE才有的表情。

『所以天晴﹐從曾經和他們相處一段時間的妳口中聽見喜歡以風的話﹐我真的很高興。』如敏回頭笑著﹐拍拍天晴的肩膀﹐『這證明﹐PRIDE私底下的樣子和我們看到的沒有兩樣﹐他們的善良和努力是吸引人的﹐PRIDE他們﹐的確是值得我們去守護的。』

天晴望著她﹐打從心裡為PRIDE感到開心﹐有這樣一個善良又明白事理的歌迷會會長﹐相信POP和PRIDE都會好好的成長下去。

『別再自責了﹐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啊。』如敏對她笑笑﹐然後再次專心整理起那些留言﹐她便體貼地不再打擾。

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

『對了天晴﹐在PRIDE去日本前一天﹐會跟我們有一次歌迷聚會﹐這件事妳知道嗎?』過了一會﹐如敏忽然問起這件事﹐回頭看見天晴搖頭﹐『我也是昨天才收到通知的。』

「是HIKARU桑的主意吧。」天晴說﹐「這個時候要安撫歌迷的心不容易﹐只好讓她們近距離接觸偶像。」

『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如敏點點頭﹐然後關掉電腦﹐『好了﹐妳應該累了吧? 先好好休息一下﹐以後的事明天再說﹐我明天早上會去幫妳拿換洗衣物﹐有什麼要特別交代我拿的嗎?』

「不用麻煩了﹐我明天就回去了。」

『這樣不好吧? 那些記者應該還在那裡。』

「已經沒有關係了﹐因為我的樣子已經清楚地播出去﹐沒有了新聞價值﹐他們再也沒有守在那裡的必要。」天晴拍拍她的手﹐勉強漾出一抹微笑﹐堅持睡在地板上﹐「我睡這裡。」

關上燈的室內一片漆黑﹐天晴將棉被拉到下巴﹐沒有特別去想﹐但被記者搶著訪問的畫面又浮現腦海﹐然後﹐如敏衝進人群的樣子﹐對她的態度一如往常﹐甚至是那些貼心的安慰言語﹐一一清楚地出現。

「如敏﹐」天晴輕輕喚了一聲﹐躺在床上的如敏翻了個身看著她﹐黑暗中﹐清亮的眼睛特別明顯﹐「今天真的很謝謝妳。」

『知道了﹐真是婆媽耶。』如敏開著玩笑﹐看見天晴成功被她逗笑了﹐她感觸地說﹐『天晴﹐雖然不知道以風對妳有什麼想法﹐但是如果有一天﹐在他身邊的人是妳﹐我會比誰都開心。』

天晴安靜下來﹐沒有回話﹐只是睜著一雙明眸望著她﹐如敏不再看她﹐仰躺著闭上眼睛﹐然後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因為妳的笑臉﹐和以風的笑容一樣溫暖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