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氣氛很詭異﹐一向歡樂的感覺不見了﹐大家各自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發呆﹐偶爾傳來龍一輕輕咳嗽的聲音。

天晴抬眼看看前座的HIKARU桑﹐他緊緊抿著嘴﹐表情很冷﹐似乎剛剛的直播讓他很不高興。

她悄悄回頭﹐以風依舊坐在最後﹐仰頭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她身邊的東景則是望著窗外不語﹐其實他方才明明來得及阻止團員們說出那些會影響形象的話﹐然而他沒有﹐是因為他們說的﹐都是他心裡想的。

錄影結束以後﹐他們照例去向前輩們道別﹐意料之內得到一堆的冷嘲熱諷和臉色﹐雖然如此﹐但他們還是堅持打完招呼才離去。

「我不會道歉﹐」良久﹐身後傳來以風的聲音﹐宣告般的﹐「我沒有說錯。」

阿本聞言﹐從思緒中回神﹐回頭看看依舊閉著眼睛的以風﹐贊同他的話﹐『我也不會道歉。』

HIKARU桑沒有反應﹐只是從後照鏡里看他們一眼﹐天晴低著頭﹐她是個外人﹐沒有立場說話﹐但是﹐她想她是站在PRIDE那邊的。

「HIKARU桑﹐我們五個的想法都是一樣的。」東景打起精神﹐前傾身子﹐凝視HIKARU桑鏡中的雙眼﹐「他們可以刁難我們﹐可以嘲笑我們﹐甚至令我們難堪﹐但是﹐他們沒有資格在那裡評論什麼孤兒的本質﹐因為他們什麼都不懂。」

他不管HIKARU桑是不是聽得懂他說的話﹐他們的這份堅持﹐是不能退讓的。

天晴微微點頭﹐剛剛他們的談話根本就是有意無意地在影射PRIDE。

以風將目光移往窗外的藍天﹐那段飽受嘲笑的日子﹐他們不可能會忘記。年少輕狂的時候﹐他們沒有辦法用言語反駮﹐只好用拳頭來解決事情﹐但如今﹐他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五個無助迷惘的少年。

他們已經了解﹐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之下應該好好保護自己。

那些在節目上高談闊論的人﹐沒有過那種日子﹐他們根本不了解﹐被別人詢及自己父母行蹤的時候﹐那種啞口無言的感覺。

全世界﹐只能依靠自己的感覺﹐他們也不會懂。

HIKARU桑輪流看著他們五個人﹐臉上都是倔強的神情﹐他輕嘆口氣﹐放鬆了臉部的線條。

「你們的感覺我知道的﹐你們會有那種反應﹐我也了解。」他直視前方﹐用日語快速地說著﹐「但是﹐今天的表現﹐一定影響了你們回來以後辛苦建立的正面形象﹐可能有人會對你們反感也說不定﹐這樣也沒關係嗎?」

五個人對看一眼﹐有默契地用日語回答﹐『是!』

「得罪了前輩﹐以後的路可能會更難走﹐會受到更多阻礙﹐這樣也可以嗎? 」

『是!』

HIKARU桑揚起了嘴角﹐這幾個孩子﹐難道他還不了解嗎?

「照你們想的去做吧。」

天晴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笑了開來﹐蹙起眉頭﹐怎麼只是說了幾句日語﹐大家的心情就明顯地不一樣了?

第二天﹐PRIDE照常前去一個綜藝節目的錄影現場﹐參與的藝人們分成黑白兩組﹐進行游戲的競賽。

PRIDE被分在白組﹐其中一個單元內容是要他們與黑組的另一個男子團體進行一場PK賽﹐前一個星期已經收到了通知﹐PRIDE也已經照製作單位設定好的主題安排好了表演。

令人擔心的是﹐因為上個星期的那個冷水池懲罰﹐龍一和阿本都有些感冒了﹐不時都可以聽見他們的輕咳聲。

另一方面﹐昨天的那些發言﹐已經引起了媒體的注意﹐現場來了不少記者﹐準備就那件事採訪他們﹐天晴聽以風說﹐他們目前不會做任何回應﹐因為還不清楚那些前輩的想法﹐倘若這件事並沒有持續小事化大﹐他們就沒有必要回應任何問題。

PK賽的第一個環節﹐是舞蹈考驗﹐聽到現場的音樂以後﹐即興跳出一段舞蹈﹐然後由現場參與錄影的觀眾投票﹐票數多者勝利。

這個環節PRIDE派出的是隊長東景和舞蹈小老師阿本﹐以風在一邊擔憂地看著阿本偏白的臉色﹐感冒的狀況下﹐勉強出賽會不會太勉強了?

現場播放的是Hiphop的歌曲﹐聽到音樂以後﹐不需要任何言語﹐阿本給了一個眼色﹐他們在下一個四拍就一起跳出了一段整齊的舞蹈。

「這是我們日本演唱會上曾經表演過的一段舞蹈﹐雖然音樂不一樣﹐可是節拍是一樣的﹐套用在這裡應該也可以。」

場外以風小聲地對身邊的天晴解釋著﹐這段舞蹈精彩的地方就在於整齊度﹐而那個時候為了把整齊度調整到最好﹐他們五個整整練了兩個星期。

現在﹐場上只有兩個人﹐儘管觀眾歡呼聲很大﹐但還是看得出感冒的阿本狀況不太好﹐他臉上斗大的汗珠﹐在棚內燈光照耀下十分明顯。

「對方的那兩個﹐聽說是街頭舞蹈出身的﹐高難度的地板動作都難不倒他們。」天晴想起昨天同事告訴她的情報。

以風點點頭﹐看見阿本和東景結束了舞蹈站到一邊﹐阿本彎著腰用力地喘息﹐他大聲地鼓掌﹐給隊友實質的鼓勵﹐對方的兩個團員則站在場中央﹐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音樂一下﹐他們就笑了﹐然後開始了各種華麗的舞蹈動作﹐他們成功帶動了觀眾的情緒﹐歡呼和尖叫聲不斷。

最後﹐他們用高難度的頭轉技巧結束了表演﹐無可否認﹐他們的確技高一籌﹐以風鼓著掌﹐意料之內地看見他們的分數佔了上風。

「對不起。」阿本一臉的沮喪﹐走出場外以後﹐向團員們道歉。

『別傻了﹐我們不會輸的。』可樂摟著他的肩膀﹐把礦泉水遞給他。

下一個要比的是歌唱﹐剩下的可樂﹑龍一和以風一起上場﹐原本這樣的組合應該是所向無敵的﹐但天晴擔心﹐感冒的龍一會表現失常。

如果連輸兩場﹐就算贏了第三場也沒有意義﹐在這種時期﹐PRIDE的任何一場表演都必須是近乎完美的﹐他們才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同﹐尤其對方的五個人﹐深信他們自己會獲勝﹐因此臉上都是自信和看好戲的表情。

何況現場聚集了這麼多的媒體﹐要破除那個奇怪的打壓協議﹐這場PK賽是個很好的機會﹐可以讓他們充份了解PRIDE的實力和努力。

PRIDE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