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1-20 19:08:29sa*

夢靨


輾轉難眠,並不清楚那究竟是因為冬天的寒冷或是咖啡因作祟,

翻來覆去,沒人在的公寓有點詭譎,

到底是該怪下午看的那部懸疑片還是該怪總是招惹怪事上身的室友,

我沒個頭緒,

而沒了電池的時鐘掛在牆上竟開始滴答滴答作響,

時針跟分針交集成九十度的直角。



「叩叩…」

大門被撬開的聲音十分清晰,在陰暗的客廳裡迴蕩著,

我縮在被窩裡閉起眼睛不敢看,

而那腳步聲卻一點一滴地向我房門方向逼近…



喇叭鎖被旋轉了幾圈之後,那人在鞋櫃中摸索,

備份鑰匙藏匿的地點也只有弟弟知道,

頓時安心,爬起身來想要指責小弟讓我嚇了一身冷汗。



打開房門的那剎那,看見曾經熟悉的那張臉孔,

已經很纖細的身材又更加纖細,蒼白的臉跟細長幾近骨頭般的手指,

在微亮的白色月光底下有點陰森。


「幹嘛?」

瞬間換上冷酷的表情,我要掩飾我的不安,

『我來拿回那些我的東西。』

他的瞳孔完全沒有我的影像存在,那只是個洞。

「好,那我的錢給我,貓還我。」

將手交叉放在胸前,我究竟是害怕什麼。

『妳不是說那些用錢買不到嗎?呵呵…』

他掛著笑容的臉看起來十分令我厭惡,握緊的拳頭已經快要竄出。

「隨便,反正我沒欠你什麼。」



他推開我進到房間,急速地將電腦主機搬出,

扯掉那一條條線索,像是扯出長長的腸子般,

拿起他遺留在我房間的檯燈用力地將電腦主機砸爛,

「x!你搞什麼鬼!」

他不理會,拆開主機板拿出硬碟,

從櫃子上拿下 Zippo 的煤油倒在上面,

用他送我的大麻葉打火機「轟」地一聲,

主機板在木質地板上綻放著美麗的藍色火焰燃燒。



他搶過我正要撥出求救訊號的手機,

『北鼻?北鼻是誰?妳每個人都叫寶貝,怕認錯人是吧!哈哈哈…

 我竟然被妳唬了那麼久,他x的賤人!』

他記下那十個號碼,將手機狠狠地砸在牆上,碎裂。



彷彿是去年夏末的那場殘暴又回到現實世界重新現場轉播一次,

我冷冷地看著他瘋狂的樣子,手莫名地顫抖著發愣,

下一步呢?

他會拿出刀子殺了我或是揍我嗎?

那我該愣在這裡被絞殺,還是抵抗?



他掐緊我的脖子,一直呢喃我不懂的呢喃自語,

『不要聽我的 Bill Evens,不要看我的村上春樹,不要唱我的 1976,

 不要寫我的影子,不要踏進我的場所,不要…不要…不要…』

我唯一能想到的僅是他發瘋了,

必須要脫逃,我不想死在他手上。

但是那緊扣住脖子的力量卻莫名地越來越大,

我的眼白滲出血絲,然後血掙脫瞳孔,鮮豔地在臉上畫下美麗的紅。



靜靜地看著他,我用最後的力氣冷冷地笑著,

他拿出口袋裡的刀子將稱得上均勻的臉孔割破,

而蒼白的顴骨就那樣露在燭火搖曳的暈黃之下。



主機板的藍色火焰靜靜地延燒著,

空氣越來越稀薄,他的臉孔越來越迷惑。


房間的空氣被蘊染成他所說的,淺淺的藍色,

我看著那樣的美麗,啜飲最後一絲絲屬於自己的淡藍色空氣,

灼熱,

然後燒地非常美麗,非常美麗。

















手機鈴聲將我叫醒,

堆放在床邊的衣物將我糾結地無法動彈,抑或是我失去氣力,

直覺地點開他的文字簿,

而兩人莫名的默契延伸一條通往死亡的路。

恐懼感像是砍不斷根的藤蔓緊緊地纏繞著,

吸吮著腦漿當作養分,慢慢地將我困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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