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6-30 23:42:26思樂冰

初夏的楓葉-7

這個夏天的空氣裡
脹滿了思念的味道
對家人,還有那串銀鈴的思念
幾乎被壓得無法喘息
 
      
不知不覺…日子漸漸的飄走、失去。我們都對小唯不再那麼陌生,大學的第一個暑假也快到了,這個夏天,充滿了黏膩的,思念的味道。

那個味道是,初夏時,那個總是綻著向日葵笑容的女孩。

以前從不愛上街的我,不管怎麼在路上閒晃,也看不到她跳躍的身影,那個應該會非常引人注目的身影。如果就像她說的,那不就表示我們沒緣份嗎?好幾次,我差點想找小唯幫我,想起我們的約定,又住了嘴。

約定有那麼重要嗎!?我不禁對我那莫名的堅持怒吼。

『我們曾經那麼精采 我們曾經那麼期待…』口袋裡發出的歌聲突然震醒了在咖啡館裡歇腳發呆的我。我的手機一向就跟壞了一樣,很少在響的,我愣了一下,才接起電話。

發光的螢幕閃爍著“家裡”。

家裡會有什麼事…「喂?」

「喂~阿楓啊!」是爸爸。我不禁對自己笑了,難不成還會是阿姨啊?又忘了,是媽。還好我很少在回去,也沒什麼叫錯的機會。

「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你快放暑假了吧?」

「嗯…」我漫不經心的回答著,攪弄著咖啡。

「你很久沒有回來了,暑假那麼長,也該回家一趟吧!」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爸期許的聲音。

「… …」

「阿楓?」

不知是開心還是不開心,我呆了幾秒鐘。爸狐疑的一聲,叫醒了我。「哦…呃…我知道了,我期末考完就回去。」

「真的嗎?你想吃什麼,叫媽媽幫你弄,你自己在外面住,又都不回來,一定都亂吃。」

媽媽…?我對這個稱謂懷疑的默唸了幾次,還是覺得很矛盾。爸卻叫的那麼順口,讓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對了,在現在的家裡,阿姨已經理所當然的變成媽媽了吧。我腦海裡浮出一家三口的畫面,相對的不住家裡的我,就像一個外來客一樣,反而讓那個家裡的人覺得陌生。

我差點忘記在講電話,又發呆了「啊…不用了…我沒有特別想吃什麼…」不管媽媽煮什麼,都會比我老是在外面茫目的打食來得好。

「這樣啊…我知道了。」爸爸的語氣裡,帶著幾許的落寞…我知道,他只不過想盡力讓我覺得,那裡是我的家。「你如果想到要吃什麼,可以打回家裡來說,要回來前記得先講一下。」

「哦…好啦…就這樣,拜拜。」

闔上了手機蓋,我才發現,我,想家…。

我盯著杯子裡剩餘的咖啡,又發起了呆來。這趟回去,要記得不要再叫錯了才行,我應該要學著習慣,小杏已經到了會記憶事情的年紀了。反正…其中一種思念沒有辦法解除,回家,也舒發了一種思念吧…。

快七點了,夏天的白天總是特別長,讓人忘了時間的流逝。今天仍是一無所獲。我拿起了咖啡一飲而盡,播了快速鍵給岑凱揚,這騷包又換等候鈴了,是S.H.E的找不到。

唱到『只要你記得回來就好』,他才接起電話。「喂!?」

「喂…凱揚啊…」

「你又死哪去了!?」

從他急切的聲音和旁邊的音效,不難聽出他又在玩game了。「不要動不動就死不死的好不好?等一下你死了就不要怪在我的頭上。」

「少廢言,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要懷疑,你沒有看錯,他習慣把廢話改成廢言。

「我現在要回去了啦!你晚上想吃什麼?」

「嗯~鮑魚魚翅各半打,外加一盅燕窩潤喉。」

「你才在講廢言勒!你以為我買這些東西的話走得出店門嗎?」對不起,聽多了偶爾會被他奇怪的語言感染,這就是朋友的影響力。

「還等你餵啊~我早就暴斃在電腦桌前了啦!」

「言下之意是你已經飽了?」自己三步不出閨門還那麼囂張。

「小唯早就買東西來餵我了啦!她今天考完期末考了,也有你的份,可惜人家來的時候你不在,真是太沒意思了,一整天也不知道野哪去,趕快回來吃啦!我又快餓了哦!再晚你就看不到它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她來的時候你有在就好了啊!哪用得著我啊?你在教訓人越來越像媽媽在罵小孩了。」

「去!你又知道媽媽是怎麼罵小孩的了…」

「… …」我的確不知道媽媽是怎麼罵小孩的…

凱揚話才說完立刻察覺自己講錯話了,跟著我沈默了三秒。「對…」

「總之我馬上回來就是了,你這個餓死鬼給我乖乖的坐在電腦前面不准動!」我不想,也不需要聽到這類的道歉,我只希望當作沒聽過。

「是是是…」

「嗯!掰!」

我結了帳,推開玻璃門,又是一陣熱風…這是專屬烤小鳥的風啊!不過是相隔一層玻璃門的世界竟相差如此之大,還好現在是晚上了,沒那麼烤人。摸摸小黑的背,還是溫熱的。

☆ ☆ ☆ ☆ ☆ ☆ ☆ ☆ ☆ ☆ ☆ ☆ ☆ ☆ ☆ ☆ ☆ ☆

「我回來了啦!」我一邊叫著,邊推開了門,見凱揚匆匆忙忙的掛上手裡的電話「岑凱揚。」

「啥?」他踩在電腦椅上抖著腳,難得還會啃書。

「你在跟誰講電話呀?」我套上賤兔,把鑰匙掛在灰白的牆邊。

「不告訴你勒~」他奸笑著,一臉的貝戈戈。

「算了,不說就不說,我吃我的飯。」懶得理他,我提起了床上的塑膠袋。明明已經規定不能使用塑膠袋了,還是隨處可見,雖然塑膠袋對環境不好,但是這種會滴湯的東西還是得用,我也不相信那種比較厚的塑膠袋大家就真的會拿來回收再利用。

「厚~你的好奇心怎麼搞的一點都不重嘛!」岑凱揚碰的跳上了床舖,「真沒意思!」

我在那杯微糖的塑膠膜上波的一聲插上吸管,幾滴綠茶濺出外表「你有沒有拿錢給人家?」

「有啊!拿你的錢嘛!嘻嘻~」

「去你的!」其實我也猜得到。

「喂~」他翻了個身,在我的手臂上劃圈圈「你到底想不想知道人家跟誰講電話嘛。」

「哦!你想說就說不要摳我啦!好噁爛!」真是受不了這傢伙,撒嬌也要看對像。

「小唯啊!」他坐了起來「怎麼樣?會吃醋嗎?」

「她?她跟你講電話不是很好嗎?我幹嘛要吃醋,恭喜你啊!」我打開電視,又是無聊政客的口水戰,這算是哪門子國家大事啊?是國家笑話吧。

「去!真無聊,你有夠不識趣的。」他搖搖頭,搶走我一塊肉,塞進嘴裡,又往四角褲頭擦了擦手走回電腦椅。

「喂!你暑假有沒有要回去啊?」我手中轉著搖控器,漫無目的的。其實轉遙控器通常真的沒有要看什麼,只是打發時間而已。

「吼!說到這個」他轉過了身「我爸媽啊~不知道跑到哪國去逍遙了,打電話也沒人接,放下我這可愛的兒子在這邊,還回去勒!」

「那你家的傭人呢?總不可能連傭人也帶去了吧?」

「大概要去很久,讓傭人放假了吧,誰知道!」雖然凱揚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但我總覺得怪怪的,不太尋常的感覺。

「那你暑假有要幹嘛嗎?」

「暑假~還沒計劃耶!現在不要跟我講暑假啦!我會分心耶!都快期末考了說!雖然你成績不錯,不過你最近也太混了點吧?一天到晚趴趴走,也沒見帶個女朋友回來!」

居然輪到岑凱揚對我訓這種話,還真有點不太適應,不過這也讓我大夢初醒的想起期末考的事,雖然還是不太情願「好啦好啦我知道~那你到底有沒有已經打算要忙的事啦!?」

「~最大的目標當然是趕快找個女朋友啦!我已經空窗期…」他認真的折起手指算了算「五個月了耶…再這樣下去我會死啊!」

「對對對~你最好在這個夏天飢渴而死啦!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回去啊?」其實我真是想問他,幹嘛不去追小唯,但是每次扯到這個的邊,他的臉總是會難得的沉下來,有時覺得他總是一副很High的笑臉,其實是不是他的保護色?

認識了小唯後,他們常常通電話、即時通,卻在收線後,凱揚會有一陣莫名落沒。我從沒多問他們聊的是什麼。

「回去?你是說回去你家啊?」像是多驚駭似的,他瞪大了眼睛,誇張的跳起來。

「當然是回我家啊,不然回哪啊?我還可以回哪?」其實我也不是不能猜到他的反應。

「不是啦~老兄啊!你多久沒回去了啊?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回去?你家出了什麼事了嗎?」

「去你的!你家才出了什麼事勒!」我拾起抱枕往他的頭上一扔「反正你到底是去不去啦!?」

「去去去~當然要去囉!不知道伯父有多想念我了咧!如果不去伯父不是很失望?還有你家那個可愛的妹妹唷!~」他擠眉弄眼的,不知道在興奮個什麼勁「天啊!你家的人怎麼都那麼需要我咧?」

其實岑凱揚知道,葉楓,是在逃避著那個家,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害怕的成份在的。如果自己沒有陪在這個死腦筋的兄弟身邊,那他不知道會有多麼徬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