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續的故事




男人把煙灰踩熄，在地下鐵的候車區裡。

不知道是前方還是去向的、黑暗的隧道，像是潛伏在深夜裡巨大的獸；牠歛起自己的鼻息和氣味，優雅而緩慢地吞噬自己需要的呼吸、溫度；並且不斷地重複，直到一切都滑行上悲劇的盡頭為止。

投幣，略為故障的販賣機，被男人搥了幾下。半响，隨著運轉的機械聲停止，一罐溫熱的藍山咖啡出現在售貨口中。

潮濕，帶著霉味的地下長廊，靠近出口的地方有一溝積水。

男人靠在牆上啜飲著咖啡，冷漠地看著身旁蜷曲在紙皮中入眠的遊民們。

他放下咖啡，從公事包中取出位於小提琴盒裡的小提琴，調弦、定位，就這麼拉了一整夜的提琴。

清晨，在遊民們的酣睡聲中，另一個人從虛無的光明中走來，踏著戲子般輕快且沉穩的步伐，停在了男人的面前。

那人把身上一件遮去容顏身段的白色斗篷脫下，哼著歌，看著男人，輕輕揚起微笑；而後旋過身，就要離去。

男人如死灰般疲憊的瞳孔突地睜大，他迅速地抓住那人纖弱的手腕；小提琴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下，發出不成音的音節。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故事，那是一個由「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以「這不是很悲傷嗎？」做結尾的村上春樹的故事。

但我無法預測人生的結局；只能點起一根煙，看著他們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隧道盡頭的未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