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4-28 10:50:13是青蛙,不是王子

失望與檢討

 
鬧鐘還沒有響,不過剌眼的陽光已經把我床上喚醒。

天氣顯然不錯,不過,心底卻想到了海角七號裡范逸臣一開始罵的那句:

我xxx的台北。如果成員意志堅定,大伙今天應該還在山上背著重裝,

一步一步的走向能安南峰,挑戰自己的能耐有多少。

不過事與願違,昨天晚上八點多,人已經回到了台北。


上山前的氣象報導,除了25號會下雨,26號天氣不穩外,

將會有四五天狀況ok的天氣。帶著期待的心情,

24號晚上七點在台北火車站東三門集合,有些伙伴是初見面,

但也有些是過去曾一起走過長路的熟面孔,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有一個後來顯然是關鍵人物的先進說了一段話:

爬山怎麼可能不會遇到下雨,七天的縱走路程下個一兩天的雨,

這種狀況不走,什麼時候才走?安定了大家心底隱約存在的擔憂。

25號的早上,大家分配好了公糧和裝備,從登山口出發。

屯原到天池山莊大約是13km,途中有些崩蹋的地形,下午一點以前,

十足的好天氣,直到午餐過後,雲霧稍多。

第一天,大伙才剛從城市裡抽離到山野,負重上坡是身體的調整期,

說輕鬆是騙人的,但真正的挑戰還沒有開始。接近天池山莊時,

已開始霧雨,當我們享用過晚餐,大雨開始落下。

這雨其實下得並不意外,但它持續的時間和強度卻帶來了人心惶惶的效果。

夜裡幾度被雨聲驚醒,26號早上醒來之後,發現這雨還在下,

並且沒有變小,我們決定動用預備天,當天原地不動,等待雨停,27號再走。

等待的過程裡,人心微妙地開始發生變化,不願意前進的人,

在表情和言語間開始發出訊號,當嚮導也開始做出了之後行程將十分艱辛的研判,

團隊的意志指數開始下降。一個隊伍,不可能只靠嚮導維繫,

還要一些老前輩去協助維持士氣,不過,顯然這次沒有經驗夠輩份也夠的人跳出來表態,

反倒在關鍵時刻讓不安的氣氛壓倒了實質的討論,他忘了他在車站時說過了:

「爬山怎麼可能不會遇到下雨,七天的縱走路程下個一兩天的雨,

這種狀況不走,什麼時候才走?」

27號的早上醒來,雨聲停了,但我已經聽到了別人的討論,這趟路似乎是走不下去了。

在床上賴了一陣子,我跳了起來,喊了一聲,我們出發吧,那就是我的期待和心聲,

但似乎是被多數的隊友認為那是笑話。我到外頭看了看天氣,雨停了,但霧很濃,

不是不能走,但這一天的路一定十分辛苦。

收拾好行囊重新初步打包,我明白,有些事情是被決定了。

早餐時,不想走的人,用感覺就知道佔了多數,

只不過,沒有討論,沒有投票,少了一道我覺得應該存在的程序,

嚮導已經決定撤退了。

走得辛苦和不能走是不一樣的事,上山有時候不見得就是看到最漂亮的風景,

要在最好的條件下拍照,還有一些其它的追求;這年頭請假並不容易,這樣子撤退,

我心底多少有些愁悵,我瞧見了我朋友心中沒有講出來的強烈不爽;

我的沈默有我說不出口的原因(輩份和經驗不適合發言),

但為什麼沒有人講出不同的聲音呢?讓這個行程就這樣被喊停了?

下山的路,還是13km,我走得很快,偶爾停下腳步,拍一兩張照,

一直到走出屯原登山口,一卷36張的底片都還沒有拍完,

雖然這一次我帶了超過35卷底片。
 

撤退並不可恥,但總得知道原因。

天氣因素是不是真的讓我們不能再繼續嚐試並做出一些努力呢?

這是一個已經不會有實質答案,但會在心底反覆出現的問題。

爬山靠的是體力、技術、裝備和意志。我們這一趟最該檢討的部分就是意志的失去,

這次或許山沒爬成,但其實看見了一個組織管理的議題:

當一個團隊裡存在了一股潛在的不安因子,

要如何去安定人心?當不安的因子開始被外在的變化誘發,又該如何去消弭?

該如何營造或凝聚大家撐下去的氛圍呢?

我人雖然下山了,但我不打算去消假,我決意在這一個禮拜做我自己,好好看些書,

想一想工作內和工作外的先決問題。

 

  
(走了26km,一顆山頭都沒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