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斑駁的回憶 在心中最深邃處

寫出了

楓紅般 紅黃蕭瑟的秋日詩篇

如果愛情跟麵包，只能選擇其中一樣，你會選哪樣?

01

學弟選擇麵包。

學弟開始每餐都吃麵包。

但，也不是那麼愛吃，只是因為學校的餐廳，增加了新的麵包部。昏黃的燈光，照耀在各種麵包及糕點上，甜的、鹹的、酥的、脆的各式各樣的點心，彷彿散發魔力吸引著學弟。說實話，倒不是麵包多美味，也不是學弟中邪，而是開始有了吃麵包的理由。

『學長，麵包部有正妹耶!!』學弟笑了起來，酒窩閃了閃。

我看著我的PAPER，抬起頭：『我知道，我昨天晚上有看到一個戴眼鏡很可愛。』

學弟眼睛為之ㄧ亮：『我看到的那位沒戴眼鏡，眼睛很大，睫毛又長又黑，眼珠轉阿轉的，矮矮的也很可愛，你是下午看到的嗎?』

『沒有，是晚上。』

『哇，那不是正妹很多!!』學弟操著印尼僑生的口音，露出興奮的聲音，彷彿挖掘到寶藏一般。

『哈，我只喜歡看帥哥。』我故意跟他唱反調。

『那更要去看，因為正妹的身邊帥哥一定也很多。』

這刻，我無言，原來同樣一件事，果然可以用不同的角度去觀看。

02

中午一進實驗室，學弟就問我要不要去吃麵包。

學弟神秘笑了笑：『蕭老大，我昨天晚上有去買麵包!』

『我也有去，怎麼沒遇到你?什麼事，笑的那麼曖昧?』

他只是笑，笑的有點傻氣。

我有點惱火說：『該不會你把到正妹了?可惡，竟然先下手為強，有沒有倫裡道德?不知道先孝敬老大!』

他眼睛轉阿轉：『ㄜ。』

『說啦，到底什麼事?』我開始想知道他葫蘆裡想賣什麼藥。

他走到我身旁，邊露出自得意滿的表情『你跟我看到的其實是同一人喔。』

『哈，就這樣！你該不會看上她了吧，看上，麵包妹?』

『嘿嘿！』學弟露出一付高不可測的表情。

於是，麵包妹傳說開始流串在實驗室，開始成了實驗室大家共同的話題。喔，不！應該說成為學弟跟實驗室大家之間的話題！

今天他吃了什麼麵包！看了麵包妹幾眼。明天他幾點要吃什麼麵包。即便剛吃完一個，便又討論著等一下要吃什麼口味的。想的雖然是麵包，思念的卻是心上依人。

思念如風輕撫過臉龐，是這麼輕而溫柔的。甜蜜的。

Silly，我想起了你。此刻，南方還溫暖嗎?

03

那一瞬間，我幾乎以為麵包像是一種迷幻藥，讓人吃了以後，就可以體驗愛情的美味。啃著無味的麵包，塞了滿口的麵粉團，每咀嚼一口，就彷彿能多一份甜味 。淡淡的，一種單存的美好，在口中溢發香味。

誰說愛情跟麵包只能選其一？就有人狂吃麵包來享受愛情的。

晚上9點半過後，是我開始採買隔天早餐，ㄜ，對我們夜貓子來說應該算是我們的早午餐。
五折的誘惑。總會讓人忍不住多拿幾個。於是除了晚餐外，我們都乎都在啃麵包。

平常麵包妹負責幫麵包裝袋，她身旁朋友負責算錢。今天角色剛好對調，嗯，是進攻的好時機。

『妳們是中國科大的嗎?』結帳時我開始嘗試與麵包妹…………….的朋友搭了腔。所謂聲東擊西法正所謂如此。

既然麵包妹的姿色令人神婚顛倒，她的同學，哈哈，當然不差，我想身高大概有165公分，胸圍目測大概34F以上，怕了吧 …….

整而言並不會比小象隊胖，還瘦很多。腰，雖然看不出來有沒有，嗯應該推估只比我粗一點吧。

麵包妹身旁的大象，喔不！是……河馬而已!嗯，算了她不是重點。她開始說話：
『不是，我們是大華的！』

第一步出擊成功，我接著展開下一波攻勢：『妳們是工讀生啊？算時薪嗎？還是月薪啊？』

『月薪！』

『我還以為這間是妳們開的！』我開始使用明知故問法，鬆歇敵人心房。

『呵呵！哪有可能。』河馬笑的花枝亂顫的。

『BINGO!』我算是已攻城略地， 奪下重要的堡壘，建立了灘頭堡。如同諸葛亮率軍北伐，取魏武都、陰平二郡而回。接下來只要從長計議，必定能夠恢復中華，光復山河。

『那妳們是讀相關科系嗎？』我開始進逼。

哪有，河馬和把比了比身旁的麵包妹：『她啦！她比較相關。她是商業科的。』

終於知道什麼學校什麼科系的，在我率領大軍向敵軍一步一步逼進之時，身旁的學弟早已投射崇拜的眼光。

要開始建立話題，我總是像警探辦案搬，以問東問西的方式旁敲側擊，但是偶爾也會碰壁，或許下次該以天氣為話題之類的，以免對方不耐，好險，這次成功，不然面子就丟光了，我心裡這麼慶幸著。

『看到沒！什麼叫「搭訕」，就是這樣。』走出門口，我開始以情場浪子的口吻，露出驕傲的表情。『就這樣！沒什麼！把妹，不過爾爾。』

『果然是老大！下次我會多努力。』

『對啊！你不下手怎麼有進一步。』一個看似講話有條不紊，碰到喜歡的人卻會結結巴巴，上段戀愛不到一個月就被退貨的我，開始如專家滔滔不絕訓勉起來：『以後付錢只要繼續像我這樣搭訕，包准你成功啊！』

『會的！』學弟開始努力喘摩練習不同的口吻，像是複習課程上的公式般，練習著對話，還不停背誦起來。原來每學期拿書卷獎的人，作事都跟唸書扯的上關係。

學弟停下腳步對我說：『可是！她會不會以為你要追他？』

『我還怕河馬以為我要追她哩！』我轉頭看了學弟，用著認真的口吻：『放心！學長不是哪種人，以後就該你表現了！』

學弟安心的點了點頭。

愛情，是不是一種化學反應？這種反應改寫了我們某部份的基因，於是，被改造的基因讓我們在這場遊戲中，變的多疑、變的多愁、變的善感，毫不相關的各種氛圍，開始交互作用。起風的天氣，怕他著涼;太陽太大，又怕他太熱不舒服。

思念開始變的沉重。變的痛楚。

Silly，我忘不了你。

南方的驕陽永遠不能體會北方冷風的凜烈吧。

04

剛走進實驗室，學弟就走到我身旁：『學長，要不要吃麵包？』

『學長，要不要吃麵包？』聽到學弟的呼喚聲，陷入發呆的我，醒了過來：『我還不餓，快中午才吃昨天晚上你幫我買麵包，不過我可以陪你去買。』

走到餐廳麵包部的路上，學弟不安起來：『她會不會認為我故意的？』

『什麼？』我不著頭緒。

『我剛剛不久前，才吃完麵包。現在又去，她會不會起疑？』

我瞧了瞧學弟：『你陷入這麼深喔！要吃晚餐了，你該不會晚餐吃麵包吧？』

『對啊！』學弟笑了笑。

我對即將陷入愛情，即將踏進那麵包形成的流沙中的學弟，提出了嚴重的警告：『你這樣會飲食不均衡喔！』

『沒關係啦！今天我請你吃！』 『今天要吃什麼呢？』『耶！今天只有她一個人！』

我拍了拍學弟：『對啊！是你下手的好機會！』

『ㄟ！你同學沒來嗎？』我率先開砲，點起了戰火。

『學弟，你拿一千塊，她不好找開吧？』

學弟望了望麵包妹，看著我說：『應該不會吧？』

就在此時，就在此時，不得了，對著學弟，麵包妹開…口…了：『不會，我可以找開。』

那一刻，我看見學弟笑容暈開了。麵包妹輕語的聲調，像黃鶯出谷般，是一種呢喃，縈繞在學弟心房。

走出門口，我露出詭狎的表情：『恭喜你喔，開始有對話了！牛郎與織女的鵲橋快搭上囉。』

走回實驗室的路上，我故意轉頭不去看他，讓學弟靜靜享受這份喜悅，只專屬於他的。

我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的面容，忽然之間產生極劇的變化，剛剛還在困在程式Bug，混亂的他眼睛的神采突然亮起，像午後剛見過小雨，即將枯萎的向日葵，重新見著了陽光，遽然綻放。

回到實驗室，我開始像大家宣佈這個喜訊 這刻，我甚至可以聽見學弟雀躍的興奮震動屋宇。

05

不到半小時，學弟突然走過來學長：『要不要幫你買麵包？』

『剛剛不是才吃過，天阿！你中毒太深。』我笑著說：『如果我喜歡的他，是賣雞排的，我一定會吃到撐死。天天吃;三餐吃，拍恐怖片也不過如此。』

學弟苦笑著說：『是問你晚上九點半，要不要幫你買五折的啦』

我想了想：『好吧，幫我買好了，我當明天午餐。』突然發現我早上吃麵包，中午陪人吃飯我沒吃。下午餓了我也吃麵包。晚餐沒吃飯，剛剛才把昨天買的麵包啃完。

『學弟，我發現我好像連續幾天，很多餐也都在吃麵包。』

『哇！你跟我都變成麵包男了。』

我想我也是麵包男。
我清楚知道，我每天每餐也在咀嚼相同的味道。那種單方面的相思，那種單方面喜歡上某人的相思。慿著咀嚼回憶，一點一滴地滿口咬進的的，都是重複的畫面，重複的對話，就像重複啃食麵包一般 。

我只知道，只要喜歡，即便是相同的菜色，我吃多少天是可以吃不厭的，除非吃到吐;吃到怕吧。

不管他身邊有沒有他，只要還能從回憶中咀嚼出甜味，我知道我會繼續當個麵包男。

我們都曾是麵包男。
為了所認知的、單方的、雙方的感情，不停啃食的都是相似的青澀的味道。見到他一面而喜，見不到他而相思。重複的心情，像剛出爐的麵包，我們魅惑於這股香味，而忘情地徘迴於擺滿麵包的櫥窗前，不想往前走。
　
就這樣過了一年，然後又會過一年嗎？還有多少個一年？會堆積成多少五年或十年？

一個十年了，我知道。

或許，等到再也咀嚼不出甜味，就不該絆住對方，就該放棄吧。

Silly，我該放棄你嗎？

06

學弟確確實實的戀上了她，單純地享受喜歡上麵包妹的喜悅，卻也確確實實的被痛醒了。

當其它實驗室學弟，繪聲繪影地說看見麵包妹與某位陌生男子有說有笑，牽手走出校園時，便對對這段麵包與愛情的故事，宣告了死刑。

接連幾天，學弟突然消失在實驗室，大家很有默契的不去追問他行蹤。

晚上打完球，一進實驗室，學弟帶著大包小包的食物對我說：『學長，請你吃宵夜。』

『這麼好阿，不如出去邊吃邊聊吧，吹吹風也比較涼爽。』反上我晚上打球前，才啃完我昨晚教書下課買的麵包。

該是換換口中的味道。

不待我開口，學弟便帶著興奮的口吻對我說：『聽說清夜有攤賣雞排的妹妹很正。』

我露出吃驚的表情：『吃完麵包，這次你…你…你要挑戰雞排啊?真不怕死啊！』其實我很怕，有了前車之鑑，為了挺學弟，我很有可能也要餐餐吃雞排。

『嘿嘿！』學弟終於又露出一付高不可測的表情。眼神散發宛如新生的神采。

我們坐在學校的高點，看著疾駛而過的汽車，寒冷的新竹狂風吹拂過我們的臉龐，然而我確信學弟心中想必是溫暖的。

因為此刻，我們口中咀嚼著的宵夜，取而代之的『雞排』，不再是『麵包』。

『你好歹享受1個月又10天的甜蜜，比學長上段好多了，哈哈。』我笑著對他說：『那雞排妹搞不好是你下一個是幸福喔！』

學弟突然起身，對著空曠的校園大喊：『YA!雞排妹我來了，我會給給妳幸福的！』

『你一定要幸福！』在心理我對著他喊著，也對整個宇宙吶喊：『如果他不能給你幸福，我會的！』

07

『學長，素珠怎麼了?』

『素珠，還阿匹婆哩！』

『少來，你知道我說誰！』

~ 待續

圖：牧牛童
文：SunRiver

PS.轉載好友首篇創作的小說集，大家對這篇的出爐都是滿生期待，雖然仍然有些生澀的地方，不過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好的開始，期望再接再厲，搭配出更加出色的圖文小品，加油^^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