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社會倫理課上談到家庭制度的問題，我說家庭有其重要功能，故有保護的必要。有同學不服氣，說，家庭不一定於人有益。比方說，有些天才兒童，因為得不到家庭充份的照顧與栽培，所以浪費了他們天份。這些孩子如果能由國來栽培，不是更好麼？

　　我當時回答說，家庭固然有它的問題，可是這個世界沒有一件事物是沒有問題的，我們不能單單因為家庭有問題，就否定了家庭的重要性。家庭的重要性很可能和人的存在焦慮（existential anxiety）有關。因為人面對一個大群體（如國家或人類整體）時，會自感極其渺小，這種渺小是我們所無法忍受的。因此我們必需建立一些小社群，在這些小社群中，即使是很平凡的人也能找到自己的重要性，因此我們需要家庭。

　　現在回想起來，這個答案雖然不能算錯，卻還是答得太迂迴了一點。我想，針對同學的提問，這樣反問會更好：一般來說，究竟是把孩子交給國家培養有保障些，還是給家人培養有保障些？這答案明顯得很，當然是給家人培養有保障些。理由很簡單，因為一個是孩子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才會盡一切氣力去栽培它。如果孩子是國家的，他就是所有人的。經驗告訴我們，屬於所有人的東西，永遠不會得到好的對待，正如公篶比遠比自家的篶所髒一樣。所以，沒有了家庭制度，我們的下一代可真是不堪設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