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3-04 16:25:57伍季
在詹冰的詩句及龍騰斷橋之間
五月了,丘陵上
金毛還在呼吸,我走在
時間的斷橋,一磚一瓦
山線的青春,隱約明滅
「先生,橋與橋之間的斷裂
是要用語言,還是用愛?」
時間如鐘擺定立在那裡沒有回答
列車疾疾駛向太陽的國度,卻任由
誰在殖民的銀光中歌唱?歌唱
一身的寂寥
橋墩縫中的野草,趕上了牠的世代
遊人如織,一如水底的魚藤
鯉精不再,只剩下光圈作怪
咔擦,咔擦,若是不小心被
鈍鏽的關刀劃傷,請勿驚慌──
綠血球遊著,一個困頓
與奮戰生命的化身,疾病的
軍隊在貧瘠的時代中蠶食鯨吞,而藥學的詩人
細心煎煮藥方,以想像為盾
屋瓦為隱喻,裸身赤足地走著
哪怕夢已蒼老、城牆頹傾
我知曉,這山城一夜之間添了幾道風霜
是因為犯思鄉病的緣故
生活中的詩句,曾由柴米油塩
統籌,丘陵上的民族
數百年前,這滿山桐花一如桃花林
讓人忘路之遠近,勤奮耕作
如今落英猶仍繽紛,武陵人
卻早發白頭。方發覺:
美麗有時不是來自追尋
而是來自飄墜
飄 墜,啊滿地四月雪,所有思念與美麗的
夢。如果生命只剩一周
眾生會怎樣轉盤自己肉身?
以無可遏抑也無可躲藏的白? 化學實驗:
把乙未義勇的槍砲都包裹起來,將心衷為尖刀
與刺刀所苦的糾纏血色也包縛住
歲月會不會不經意透出凶光──
「先生,人類文明的病症:智識
營養不良,應用什麼藥物來治療?」
時間的鐘擺,兀自靜默兀自流過
回望,低俯,斷橋間恍若有聲
在驅車前去的背後。窸窣,
喧嘩,像一道道會說話的深井
怕被探知過多、只有他們才知曉的密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