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12 22:00:58阿薩拉瑪席漢

忌日

我頭七的那一天,我看著靈堂上的自己的照片,母親歇斯底里的哭到在地,祖母傷心的昏厥過去,家中的氣氛似乎變得很哀淒,甚至有法師到家裡做頭七,嘴裡喃喃念著我聽不懂的經文…
屬於E世代的我,習慣在炎炎的夏日中躲在冷氣房裡,盯著銀幕,享受著。這有別於學校電腦課要練打字又要製作個人網頁,及格了,拿到兩個學分,如果不及格,幸運者可以補考,不幸的人只有重修,也難怪,對於這時下年輕人。新興的娛樂如此熱衷,加上在網路這浩瀚的世界是如次新鮮,刺激,大底有多少人抵擋的了這科技的產物。不過,在家裡,母親對於我所瀏覽的網站可做了最嚴格的把關,總部許我上這網站哈拉,上那網站閱覽。「給我站住。」哀….不曉得弟弟又闖了什麼禍,家裡成天吵吵鬧鬧,不是跟爸爸大吵一翻就是哪根筋不對勁,破口大罵,什麼怪怪的禮俗,總是要女生遵循古早年代的三從四德,都什麼年代了,還不許我談戀愛,在班上,聽同學無不幾分得意的大談自己的戰果,當然,這些人的成績都不怎麼樣,即便這是一所南部知名的明星女中,但是他們的炫耀可增添了我對這座虛擬世界的幻想,我明白,這也許是一灘使我無法專心於課業,抽身於現實生活的流沙,母親對我的期望是很高的,從小,我便頂著資優生的光環,她總是希望我可考上間國立的大學,嫁個好丈夫,過著好日子,但這始終無法阻止我對網路的好奇。
在我死的前幾個禮拜,正逢期末考結束,時節正是炎炎的夏日,午後的熱浪更是像在鍋爐中熬煮,幾位女孩子們齊聚一塊兒熱烈的討論著如何歡慶這期盼已久的暑假,最後,她們決定要上鬧區去逛逛,在擁擠的公車上,汗水溼透了我的白襯衫,在封閉的車箱內,一股嗆人的油垢味一次次的撲鼻而來,好不容易到了鬧區結束了這可怕的路程。
「前面有間網路咖啡館,怎樣要去嗎?太陽可真是大呀!」同行的朋友中,有人如此提議。
「對呀!對呀!這麼熱,剛好又有優惠,應該比平常日便宜很多吧!」
其實,當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是否進去網路咖啡館,我是猶豫的,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一起進去,深怕被母親發現出入他平日禁止徘徊的場所,記得有一次,跟弟弟因好奇進去一會,被母親發現了,零用錢被扣好幾個禮拜,她總認為,這跟電動玩具店沒有什麼差別,出入的僅是一些不良分子,處處設陷阱,讓不知情的青少年掉入圈套,加入幫派之類的,在朋友的催推之下,我壯起了膽,走進這道自動門,一股涼意,直逼我的心脾,比照著在陽光下行走,公車內悶燒,冷氣房內簡直就是天堂。
我找了一個較不醒目的角落坐了下來,打開電腦,我直覺我的手是顫抖的,我的心中依舊是忐忑不安,即使這是最隱密的角落,當然,我不否認,這忐忑的心情是夾帶著期盼,在這種心情的交織之下,我竟不自覺的發起呆來,朋友們見著了我呆滯的和銀幕對望不禁對我說「喂!你還不快上網瀏覽或聊天,等會時間到了要加錢,什麼都沒玩到。」我忽然像從夢中驚醒過來般,突然意識到,這裡沒有母親嚴厲的把關,想上哪個網站去瀏覽,怎麼哈拉,全都是我的自由,想到這,我內心浮出一種戰勝母親的快感,也為逃出古板的家規感到一絲絲的自豪!我毫無顧忌的享受著愛上哪兒聊天就去哪,也搜尋著我始終不能光明正大觀看的資料,在家中,也只有要交學校報告時上上網,平時被功課壓的很喘,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上網,好不容易逃了出來當然要玩的痛快,我老早就因同學在校常誇耀自己的戰績,誰昨天交了一個新男朋友,又高、又帥、又有錢等,才去見一次面就買了一支市面上最搶手且昂貴的彩色手機,如今若讓我逮到個機會,我也要在他們面前好好的揚眉吐氣一番,以免老占下風,乾瞪眼。很快的,聊天室裏有人跟我搭訕,我彷彿找到了一個獵物,迫不及待的和他聊了起
「hi!」他說。
「你好」我給他一個善意的回應。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Ann,你可以叫我Ann,那你呢?」我問。
「P.B」
媒體告訴我網路上處處充滿危機,但我始終無法跳開網路交友的刺激和新鮮,所以,我和P.B 愈聊愈起勁。
「那你交過男朋友嗎?」P.B問到。
「沒,沒耶。」
就這樣,我們聊了一段時間也接近黃昏了,我和P.B 約好下禮拜繼續聊,我把今天帶來的錢全花光了,全花在網路咖啡館上,我沾沾自喜的想著,這隻大金龜若被我掉到手,我決不放過每個跟他伸手的機會。「你在笑什麼呀,這麼開心,臉上向開了一朵花呢!」「她呀!想必是釣了一隻又大又腓的金龜啦!」我並未回答,但是我卻為此感到些許的驕傲。幾次,我背著父母翹了幾節補習班的課,或是盡可能的找遍各種理由出門上網咖去,任誰都不喜歡補習班理瀰漫的那股殺氣,也不喜歡家中父母的咾咾叨叨。在網咖內,點杯清涼的飲料,無拘無束的和已號稱我男友的P.B 聊天。
這個下午,好不容易騙母親要上圖書館跑到了網咖來。
「Ann,你想要出來見個面嗎?」P.B
我內心想機會來了,怎麼可以輕易的放手,那時我上不知道我漸漸的掉入獵物的陷阱裏。
「恩,好呀!那你說要什麼時候?」
「你把手機留給我吧!」P.B
「可是我沒有呢!」其實我自有盤算,我找就想換電視寄來頻打廣告的那支彩機。
「那好吧!就下禮拜日,下午四點,X X 百貨公司門口見吧!到時再買隻手機給你,聯絡較方便。」
這家伙可知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我都還沒開口就知道我要什麼!
下禮拜日到來,在人聲鼎沸的市區,我依著P.B 給我的線索在百貨公司的門口找到他。
「請問你是P.B嗎?」
「歐!Ann!你好!」
果真是我要的類型,運氣可真好呢!不過我要保持鎮定,別一眼就讓人看穿我的目的。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不要緊,我自己也早了點到,真的不要緊。」
這P.B 人可真好明明是我遲到,他還這麼客氣。
他牽起了我的手,就在這種甜甜的感覺蔓延開來時,天色也暗了。
「Ann,你肚子餓嗎?」
「是有點啦」
於是,我們上了市區一家有名的法式料理餐廳,餐後,正愁不知要做什麼時,P.B 主動邀我去他家,我不疑有他的答應了。
他家中的陳設真令我大開眼界,高級的歐洲進口家俱,水晶燈,
和古董,可真讓我目瞪口呆。因此,我也常向那群朋友,那群成天在我們面前炫耀的朋友提到P.B 我也只不過要滿足我的虛榮心,當我看見他們睜大眼睛讚嘆的同時,心頭上就浮出一點點的驕傲。
之後,跟P.B在一起時,他常吻我,而我也回應著吸吮著他濕軟的雙唇,我並非真的愛她,不過,接吻也沒什麼不好的,所以就由他了。至於父母親,我總是能早到最好的理由掩飾這段不真實的感情。
那夜,在他家中,原本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他轉過身來吻著我,並將我壓在沙發上,這可壓的我不甚舒服,我輕輕的推了他一下,但這可是他更加了力氣摟著我,慌亂之中,我想起身,但他已壓著我的雙腳不得動彈,他開始解我上衣的釦子,我以點也不喜歡這種舉動,我拒絕,但他有說不會怎樣,明明護理課本上說,每一次的性行為都有懷孕的風險,於是我說「我才十七歲,我不想太早有經驗。」這麼一說,更激起他強烈的性慾,他硬扯開我的牛仔褲,我掙扎著,他的力氣之大有如一隻兔子活生生的被老虎抓著,想掙脫也沒力氣,直到我的身軀赤裸裸的攤在他眼前,他撫著我潔淨的身體,我直覺一種羞辱,而當他進入我的體內,只見一陣酸疼直逼入我的感官,我白皙的雙腳內竟然蜷著一隻飢餓的野獸,我用力的推他身體,但憑著一個女孩的力氣怎能抵擋的住一隻猛獸,在一個他央求我轉身的瞬間,我狠狠的賞了他一巴掌,這要命的一季耳光,激怒了這只急於發洩的猛獸,他抓著我的頭髮猛烈的往地板敲擊,
他的手臂隱約的見到血液在青筋中竄動,我抓著他的手求他停止,但他已完全失去理智,不是我先前認識的P.B 而是不肯將到手的獵物放開的猛獸。
我的眼睛漸漸被後悔的眼淚填充了,瞬間腦海中開始倒帶:從上網咖到認識P.B 翹家,翹課,還有內心對P.B 的盤算,南部知名的女中,母親,國立大學…我無力反抗,我的身體人只能任人肆無忌憚的擺佈,疼痛也只能由他良心發現而停止,這一切持續直到我眼前一片漆黑,失去思考,失去知覺,我不知他是否繼續把玩著我的身體,他的張牙舞爪已使我傷痕累累。
數日後,在殯儀館的解剖室裏,我聽見法醫談論著我的死亡,我的頭部受到過度的撞擊而昏厥,致死的原因是被海水嗆死,我是被遊客在海邊發現的,四處留下沖刷不去的血跡,怨,還有悔。怨恨和悔意也盤繞著我心頭,這樣的記憶真的會因為喝了孟婆湯而隨即忘記嗎?我相信我不會忘。下輩子P.B 是否將還給我今世欠我的命,他是否已深陷法網,大底他是我的獵物還是我是他的獵物,這一切,隨著我的肉身火化消失在熊熊的火焰裡。
但是現在我的魂還在人間遊蕩,直到孽緣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