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夜之邂逅
『霧夜之邂逅』
送走了最後一位客戶,關好窗戶電燈之後,獨自一人踏上夜歸之路。濃濃的夜霧籠罩街市,一眼望不到另端的去路。站在街頭十分安靜,週遭的聲音似乎被濃霧吸盡,空間出現完全的真空狀態。就在這壓抑寂靜裏,突然一部計程車疾馳而過。輪胎抓地捲出沙沙聲音,劃破了寂靜空間。不過,車子跑過之後的週遭,迅速的又恢復了先前的寧靜。
做生意的生活就是這般不正常,早早出門晚晚歸家,三餐無法準時,難怪腸胃經常鬧痛。人們都在家中享受豐餐或做休憩,我卻還在街頭ㄔ亍獨行。此時肚子已有飢餓之感覺,隨即想找家路邊攤,先行餵飽肚內餓蟲再說。想著走著,走著想著,突然眼前出現微弱的燈光,雙腳不自覺的加緊腳步向前去,竟是一個販賣黑輪的車攤。
車攤主人是個年輕小夥子,滿臉掛著靑稚的笑容,殷勤招呼著我,並問我想吃些啥麼?他好意拿張圓櫈給我坐,然後按照我點的食物送上來。黑輪的香氣引誘我的飢餓饞蟲,顧不得形象,拿起竹籤便往天不辣插上。送入口中一股溫暖直透胃底。三幾下的咀嚼,咕嘟一聲吞下肚矣。盤子內裝著那塊,熟透如白玉般的蘿蔔,還有那黃澄澄的阿給,熱氣騰騰香氣四溢,聞之引人食指大動。
此外,還有牛筋肉串和米血糕、以及白白亮亮的水煮蛋、滿滿裝一大盤、散發出新鮮好吃的色澤,見了口水為之猛吞不已。我已忍受不住拿起筷子,一口接一口的往嘴裏送。這盤黑輪食品在我手中,最先遭殃的是蘿蔔,筷尖輕輕一劃兩劃,它已輕鬆的變成四塊矣。迅速運筷挾塊入口,鮮甜立刻在口腔內化開。不需費力咀嚼,它已順利的滑入胃袋內了。
越吃肚內越是暖和,肚內那些蠢動的飢蟲,立刻受到壓制而安靜不鬧了。喝口湯覺得清甜無比,濃濃的柴魚味佈滿舌間。接著吃阿給和米血糕,它們正好可以填飽我的飢餓。這些傢伙不沾伴醬,送進口中香氣十足毫無異味。我埋頭猛吃一頓,一大盤的黑輪瞬間清空。看看它的貨色還有許多,可惜我的胃囊裝得滿滿。試著再去掂量一下胃囊,已經毫無空隙可容納它門啦。
此時滿足感一百分,但卻勾起了我的談興。於是我開口問那年輕人,問他從事車攤販賣多久了?他回答說,自小學六年級開始,他就隨著父親四出奔波。目前,他已是某大學的碩士班學生。不想讓父親繼續辛勞,所以,接下晚間販賣的生意。我問他攻讀哪門?他簡短的回答說:「企業管理」。哦!這個課目與我行業相關聯,於是我又問他外文與電腦程度如何?
他說:「這兩科就是我的最愛!」彼此之間經過這些簡短的問答,還有透過一些專業外語之口試,我覺得他很適合在我公司更上層樓。因此,我極力延攬綴串,希望他能進入我的公司服務。然而任我想得美好,老天卻不予作美茍同。年輕小夥子笑著對我說:「對不起!我已被訂走了。」失望之餘,只好自嘆無福。
於是我留下名片給他,希望他在需要之時,可以到我公司來共同發展。然而握左等右等全無下文,之後時間之沖洗逐漸淡忘此事。十年後我人在印度訪問,走近下榻飯店之時,意外的與他在新德里的泰姬瑪哈大飯店的大廳內相逢。他先認出我來,並趨前向我打招呼問候我的近況。此時的他風度翩翩精神飽滿,問個清楚,他已是台灣某大企業之老總矣! 【完】
魂縈舊夢-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