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竹的故事
『棕竹的故事』
太平洋戰爭將日本徹底打敗,接著美國原子彈在日本長崎與廣島轟炸過後,日本終於在無條件投降下,將殖民五十年的台灣寶島歸還給中華民國。就在日本大撤僑之後,五分埔鐵路宿舍成為一批新住民的安樂窩。家父早年進入鐵路局松山機廠,幸運的也分到了一間宿舍。六歲那年我與母親北上依親,就在鐵路宿舍渡過了四、五年頭。之後家父在家鄉買塊水田,我們就搬離宿舍回苗栗故鄉定居。
當年日本人撤走之後,家家宿舍整治得乾乾淨淨才走人。宿舍共有八個條通,我們分配到的宿舍是在四條通,靠近大操場的上方位置。宿舍是日式建築,矮牆隔開並有前後小院子。院子李廣栽花木果樹,生活環境十分寧靜憂雅。而日本人素愛整齊清潔之習性,在此遺留之宿舍中表露無遺。當時家家前庭栽種之花木,以扶桑,石蒜,虎尾蘭,榕樹與棕竹居多數。果樹則是芭樂,芒果與龍眼最多。
諸多花木之中以「棕竹」最受矚目,棕竹不是竹,它是棕梠樹遙遠的親族。它是於叢生灌木族群,株株約有大人之腰高。它的莖幹筆直豎立無分枝,樹頂端上有類似棕梠樹之網狀纖維葉鞘。它的葉子光亮濃綠呈現出深裂掌狀。花細小數量多,並帶有微微的檳榔香氣。由於它終年不凋,四季常青,再加上它的樹貌瀟灑飄逸,因此很有陽剛氣氛。在鐵路宿舍區內,幾乎家家都有它的踪跡存在。
五分埔鐵路宿舍之棕竹屬於細葉型較多,在我印象之中,只有五條通蘇家與林家,還有七條通的秦家種的是寬葉型。細葉棕竹之莖幹,環節青晰硬度極高,故爾常被小孩拿做槍枝,玩起雙方對戰之遊戲。這是人數多寡皆可玩的打仗遊戲,人分兩邊端槍瞄準煞有其事。小孩的嘴裡仿造開槍乒乓有聲。更誇張的還有人會突然「啊!」的大叫一聲,彷彿身上中槍一般,萎然軟臥倒躺於地面。
三條通之「它K」與「沙布洛」二人的表演最為逼真,他們二人的表演,經常引來旁觀的大人與小孩,紛紛給予熱烈叫好之掌聲。或許是他們愛現心態作祟,人多圍觀之時,他們就會突然的瘋演一下。而七條通的死黨林文典,他的棕竹葉片之編織技巧高人一等,大大小小寬寬窄窄的棕竹葉子到他手上,短短的時間裡他就可以邊織出一隻,栩栩如生的蟲兒或鳥兒。此外,它還可以 編織各種蟲籠呢。
棕竹的生命力很強,不論土地肥沃或貧瘠。它都能夠活得有模有樣。由於它的枝葉翠綠,莖幹結實,放入陶盆栽培,相貌穩重且又好看。若是將它擺於入門處,聽說可以防煞避邪。還有更妙的傳說,將棕植盆栽放在進門處玄關上,它還可以聚財。如果家人常有病難以痊癒,或是諸事不順,應該擺一盆棕竹在入門處,利用這一盆棕竹擋煞驅邪,闔家便可平安無事。風水之說,姑且聽之聊之。
早期五分埔鐵路宿舍之住客多單身,三、五年經過之後,家庭聚居逐漸增多。不知是哪家起的頭?家庭主婦養植盆栽者越來越多。每星期她們都會有一場聚會,盆栽時常成為相互之間討論之主題。當時各家之盆栽主角以花草居多,棕竹盆栽算是稀奇之物。一條通李家之桂香嫂,她所栽培之棕竹最有看頭。蒼翠挺勁十分討喜,不高不矮不大不小,養植在家中頗有調節家和之功能。
自從養植幾盆棕竹之後,她家之家道逐漸興隆寬鬆起來,於是引來大夥紛紛向她請教,有關棕竹盆栽之栽培方法。鐵路宿舍大家比鄰而居,尤其三、四條通裡客家人居多數,生活上主婦們互通有無、互相學習極為平常之事。就在桂香嫂細心的指導下,幾乎家家都有一盆活旺的棕竹盆栽。棕竹葉片光潔青翠,枝枝挺立精神十足。四季長青就是它的賣點,家中養植幾盆除了悅目之外,天天擦拭葉片,時常替它修整枝葉,這就是耐性與脾氣之最佳修煉方法啦。 【完】
心甘情願-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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