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的故事
『麻將的故事』
中國麻將傳揚世界,只要也中國人的地方,方城之戰通宵達旦不以為奇,連戰三天兩夜,不眠不休者亦大也人在。我不喜歡玩麻將,之所以會涉足其中全屬於偶然。坐上牌桌不管高人如何從旁教導,我的技術始終平庸無奇。因此朋友們都譏笑我笨,他們給了我一個「滷肉腳」的封號。每有三缺一之時,才會有人要我上桌幫忙墊腳。因為常常幫人家輸錢,有人寧可讓膀胱爆炸也不找我代打。
1990年10月中旬,我人來到奈及利亞已經三個多月了。每天耗在工場,站在太陽底下監工,顯得特別的忙碌。然而,一過中午吃罷午飯,熱蒸蒸的太陽就把我們烘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兩點,趕緊交代工頭一聲,一行四人便匆匆的驅車回家納涼。回到了居處之後,大夥兒習慣性的沖個涼,然後躺在席夢絲床上享受午休,但沒幾分鐘就去夢見周公矣!
一場大頭覺睡到黃昏,黑傭進房催促起床,並請我陪她上市場買菜。黑妞烏節學習能力頗強,這陣子很努力的在學做台菜。數十道小泡菜、炒空心菜、都已做得不錯,尤其糖醋魚更是做得有聲有色。廚娘烏節喜歡邀我一道上市場,一路上她可以向我請教一些做菜方法,又可藉機多瞭解中國人的嗜好。因為我們經常出雙入對,所以,夥伴們就稱呼她叫「黑嫂」。
愛叫就讓他們叫去吧,反正我這人只要行正坐穩,哪怕他們如何的作孽整我,我都不會在乎的。說來真奇怪,那些黑傭們,很喜歡他的中國老闆們打麻將。經過探詢之後才知道,老闆們打麻將之時,他們既可獲得額外的花紅,又可吃到許多中國人的小點心,有吃有拿一舉兩得,難怪他們會天天在等待。他們不但天天盼望著,並還暗中偷偷地禱告上帝,讓老闆們想打麻將呢。
我們在奈國的生活單調枯燥,眼前所見到的都是黑人面孔。台灣來的生意人大都居住附近,無聊之餘只須一通電話,立馬會有四君子前來報到。我對麻將外行,方桌擺開之後,我只能在旁協助黑人,打發他們去買東西或做做宵夜罷了。夥伴們常鼓動我教導我學打麻將,不知是我天份低還是邏輯觀念差?早上學過下午便忘,今天才講過明天上桌又是亂抓牌亂放銃。
他們都罵我笨,我才知我笨得可以。這情形很像我當初學電腦之情境,子女喝罵教導百數次,我的操作技術還是紕漏照出。命運既是如此,那又何必怪命呢。這會兒應卯前來的四君子是Laurence、Jack、Martine與剛來的謝君。請別誤會,洋人怎會來此陪人打麻將。原來台灣人到此之後,都會取個洋名便利於聯繫,所以,那些洋名字都是台灣人啦。
話說這些傢伙,他們一上桌便從下午四點打至九點,匆匆用過晚餐又要打通宵。半途謝君有事外出一下下,我從睡夢裏被拉起上桌代打。這個一下下多久我已忘記?只記得在眼花撩亂之中,有人打九筒我可以胡牌,然因對方喊九餅我聽不懂而錯過機會。隔了數輪之後,好不容易卡張自摸,卻又不小心把牌掉入海底而白費工夫。旁觀者對我的牌技嘆為觀止,我卻穩坐如故不為所動。
挨到謝君出現,桌角上的鈔票早已消水大半。幸好謝君枚多說話,坐下之後以他高竿的技巧,三兩下又把我輸出去的都贏了回來。國粹麻將普遍全球,它的意義是好是壞見仁見智。但只知道哪裡有中國人,就有它的蹤跡出現。奈何我與它始終緣薄,直至今日仍然無法與它打成一片。每次墊腳當「散財童子」不說,卻還額外的獲得一個「滷肉腳」的封號呢。問題是這個封號,直到我人退休已久,它仍如影隨形揮之不去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