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0-28 11:24:32慕松

鄰居英姑的印象

 




照片-瘖啞對話-[網摘]。



 

          『鄰居英姑的印象』

 

  天殘孩子令人惋惜,但是在她的一生當中,很難獲得平等待遇。英姑不是甚麼大人物,正如其名,從小便是個瘖啞兒童。爹不疼來娘不愛的,每天放任他一人,專做家務事之外,還要服伺家中四個弟妹。一家七口,衣食住行樣樣打點,還要經常的受到苛斥。雖然她為這個家庭付出許多,可是得到的回報少得可憐。就連我們這些鄰居外人,都紛紛為她打抱不平。

 

儘管她是鄰家女孩,但她卻是我一生裡最懷念的人物。如今她的墓木早已成栱,然而,我依舊念念不忘她的一切。在她廿歲那年,有位同村青年對英姑頗具好感。透過她表哥的穿針引線,年輕人和英姑來往漸密。經過一段交往之後,雙方都覺得可以共同生活,於是青年人家裡,倩媒前來她家提親。

 

  誰知,她父母生恐英姑因缺陷而遭受欺負,且又獅子大開口未能如願,一句「不可以!」,硬使這段美好的姻緣無疾而終。自此之後,英姑心灰意冷,對於愛情有如槁木死灰,數度有人前來提親,她再也不願意去嚐試啦!老天絕對是公平的,當祂為你關閉一扇門,必然會幫你另開一扇窗。英姑雖不能開口說話,但它卻可以比手畫腳與人溝通。

 

她的人緣和語言天份無人能及,不論男女老少都親近她,國台客語她都能通,可說是村子裡唯一的全才人物。在家鄉的路頭有棵老榕樹,樹下擺著茶桶和木條椅,提供過路人走累了,可以在樹下小憩,喝杯奉茶歇歇腳。在這裡經常見她與過路人聊天,一聊就是半天真令人羨慕。她們所談內容雖不清楚,可是看她從頭至尾笑臉盈盈,比手畫腳沒完沒了,由此可見,他們是談得相當愉快!

 

  急公好義是她的另面光輝,這年「八、七水災」洪水大肆氾濫,故鄉後龍溪上游位移改道。山村遍地洪水滾滾濁浪滔天,人畜流離滅頂造成世紀巨災,災後談及每每令人心情沉重。就連政府單位,對於此次的災情也都束手無策,災民之心情更是不用說了。

 

  英姑眼見許多家庭毀於一夕,心急如焚,於是自掏腰包,購買白米棉被緊急支援。因有她的義舉號召,各地之救援物質,這才源源不斷的進入山村。災後受其支援者,安頓就緒後紛紛前來致謝,但她只是哇哇揮手不以為意。就連縣裡好人好事的表揚,她也低調避開出席,絲毫不想去出風頭。在她四十二歲那年,挑著牛欄糞肥去田裡。路經田頭小道上,被一部急馳之鐵牛拼裝車撞上。

 

車禍發生之時,英姑人被撞飛落於丈外之田中,待人發覺救起她已無生命跡象。事情發生之後關心紛至,出殯之日更是路祭連綿數里之遠。凡受她支援過之村人,對她之死莫不惋惜不已。我亦為她之死哀傷甚久,直到當兵之後才漸漸疏淡。之後,奔波商場沒有時間想到她,如今退休閒閒沒事整理資料之中,見到她從前的一張照片,往事陡然滿懷,回憶歷歷在目,是以記下本文以為誌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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