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平民食品豆腐
『漫談平民食品豆腐』
初中同學謝尊強,家住新莊廟街的街尾。他家是傳統的豆腐工廠,專門生產平板豆腐與油豆腐。偶而有客戶訂購豆腐皮或豆箕,他們也會提供應付要求。由於三代接棒辛勤於業,多少也累積不錯的名聲。他知道我家人口眾多,每天下課後總會邀我去他家玩。他是獨子將來一定承接祖業,老神在在從不為生活苦惱。或許因為我常去他家,他的家人都對我不錯,經常在下課去他家玩後,回家總會有包豆腐或油豆腐帶回家去。禮尚往來,投桃報李,我也常拿家中農產回贈他們。
來來往往,你送我送,早已見怪不怪,倒是空手來往之時會感覺奇怪哩。謝爸為人風趣且能言善道,湊巧遇上他有空閒時間,不用糾纏他就會主動說故事給你聽。我喜歡聽他說故事,尤其是他說故事之表情動作十分逗趣,經常被他帶動讓我哈哈大笑。現在我所知道與豆腐相關之故事,全都是謝爸空閒灌輸給我的。相傳豆腐是漢朝淮南王劉安所發明,故事的來龍去脈大致是這樣的:
傳說淮南王事母至孝,因為他的母親年紀高老,牙齒軟弱無法啃吃硬塊食物。深懂食物加工技術的他,博覽群籍從中找到磨豆成漿的技術。然後再進一步研究自豆漿變化成豆腐之過程。由於孝心加上技術之融合,終於讓他製作出又白又嫩的豆腐。母食其子奉上之豆腐食品,覺得可口好吃而開懷心喜。初期製作之豆腐粗糙不定形狀,之後累經研究改善,這才變成今日格塊分明的板豆腐。謝爸說得口沫橫飛,我也聽得津津有味。而這則豆腐故事,深印腦海永不忘記。
提起豆腐不禁讓我想起往事,那時候我家只有父母與我三人,家窮餐餐只有青菜沾鹽水當菜送飯下肚。鄰居家境好孩子也驕寵,每次老喜歡故意在我面前,誇張的展露他家的飯菜。特別是當餐有魚有肉之時,他的吃相表演得更為誇張。某日他家的菜是豆腐淋醬油膏,他又在我耍弄吃相。待致午餐時間,我問母親,隔壁孩子配飯的白粉塊是啥?母親回答我說:「那是豆腐啦!」。
我從未吃過豆腐,當然不知到豆腐是啥麼。但是天真的我卻又再問,為何豆腐上淋以黑水呢?母親說那不是黑水是醬油。母親見我對她的答案產生懷疑,不禁悲從中來掩面哭泣。我還不明白母親為何哭泣,待至就讀國校之時,方知自家窮苦與人家格格不入。至此我才明白貧窮之悲哀,怪不得當時母親會哭得那麼悽慘。稍後家境獲的改善,我家也有豆腐可以佐餐,吃過幾次之後就不覺得稀奇啦。
十歲那年借住銅鑼外婆家,首次吃到蔥爆豆腐驚為天味。那天小表姐主廚,她將豆腐切片下鍋煎至雙面金黃,然後放入大量青蔥使其味香。臨將起鍋之前,撒些醬油添鹹添色。端上桌來香氣撲鼻,當天我竟然配它吃下三碗白飯。要不是肚子實在太撐了,我還想再添一碗咧。時日相隔不久,姨婆60大壽在家宴客,我初次吃到豆腐鑲肉之料理。它只不過是用由炸豆腐剖孔鑲以絞肉罷了,可是一吃我就對它青睞有加。姨婆見我喜歡它,散席之後還讓我帶一大包回家呢。
長大投入社會之後,各種吃食場合都會遇上豆腐料理。它的料理手法南北各有千秋,東西吃法更是各異其趣。不過,不管烹調方法有何變化,我對豆腐之熱愛心情始終不變。凍豆腐炸豆腐或是紅燒豆腐,我都一概來者不拒。如今飲食文化大有變化,我對豆腐料理依舊不離不棄。餐餐豆腐百吃不厭,日日豆腐多多益善。我對豆腐己成癡狂,戀戀不捨寵愛至極。
自己經營事業之後招待客戶,一道「紅燒豆腐」讓我打遍天下。無論是紅人白人或黑人,甚至於我們黃種人,見到「紅燒豆腐」而拒絕者實在少見。而臭豆腐更是我的秘密武器,一炸遮百醜且又飄香撲鼻,入嘴舌頭牙齒忙碌得沒話可說。每每見到客戶齜牙咧嘴的接受它時,我就會樂得猛拍雙手大叫「汪豆腐!」(Wonderful)。客戶表情越誇張越好,因為待會所下之訂單肯定亮麗無比。
吃豆腐不辛苦,做豆腐卻辛苦。半夜起來磨豆腐,做成豆腐還得推銷它。價錢便宜營養高,人人吃過都說好。平民食物它是鰲首榜上客,窮富家庭都可容納它。普羅食品大眾化,世世代代都見它。退休之後賦閒在家,天天豆腐不離鍋。紅燒燉煮或煎炸,端上桌來照樣吃它一個盤底見光。閣下不妨聞聞看,我家現在正在紅燒豆腐咧! 【完】
[音樂播放中]-夫婦春秋(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