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牛參觀隨筆』

　　光復節放假日一大早，難得現身的村長挨家挨戶的走告：「今早九點半左右，農會將派獸醫前來村子裏，幫助農家閹割牛隻。凡是有公牛待閹者，請將牛隻牽去國校後操場辦理登記手續。」村長的嗓門大，他的聲音在空氣中洄盪不已。聽覺敏銳的村童聽到消息，早已呼朋引半前去戰位置，以便靠近閹割處可以將過程慨得清楚。在那寥少的娛樂的日子裏，看人閹牛可算是天大的娛樂項目啦。

　　國校的後操場是去年挖山開闢出來的新場地，週邊新栽排數是山上花回來的老樹。株株龍鍾老幹生意’盎然。它們的翠綠正好掩飾操場的紅土跑道。因為尚未正式開放，所以平日少有人跡。這天早上九點左右，操場邊的樹蔭底下站滿著牛隻和人群。其中小孩子因為放假，故爾到場參觀人數不少。場地週遭非常熱鬧，孩子互相叫鬧聲音遍起。平日人跡少到的後操場，此時卻是噪音喧嘩熱鬧滾滾。

　　不旋踵，公所派來的獸醫帶著三名男助理進入操場。他們將閹牛需要之器具，整齊的擺放在白布遮蓋的長條桌上。那些器具外裩晶亮，陽光照射下放出閃亮嗆演的光芒，令人一眼掃過便會有著恐怖的感覺。助理將工具擺放停妥之後，一名助理高唱序號，牛主依著宣唱之號碼，將自己的牛之遷入操場邊，等候獸醫和助理的閹割手術。

待受閹割的牛隻似乎有知？腳步ㄔ亍不前，任由主人拽拖慢歩向內移動。牛隻早到施術場地之後，三位助理之一用消毒水清洗牛之陰囊。另一助理則用紗布沾滿碘酒藥液，然後在牛隻陰囊週遭進行塗抹消毒工作。前置作業進行之時，濃重的藥味嗆入牛隻鼻端，弄得牠哞叫連連焦躁不安。牛隻掙扎想要脫離現場，可是身體一晃牽動鼻子上的鐵環套，痛得牠更加浮躁起來。

牛主見到自家牛隻焦躁哞哞叫痛，於心不忍連忙用手撫摸牛身，並在牛耳旁邊輕輕安慰以平穩牠的情緒。就在主人安撫牛隻的剎那，獸醫眼明手快，趁著難得機會之瞬間，身手握住牛隻的陰囊使之繃緊表皮。接著用瑞利的手術刀，在牛隻的陰囊皮上輕輕畫過一刀。牛隻哞較一聲渾身顫抖一下，拳頭大的牛睪丸從劃口處蹦然而出，潔白稍黃猶然抖動。獸醫迅速找到精腺源頭用力割下，於是牛隻之是非根斷矣。

新鮮的牛睪丸自獸醫手中滑入裝水的臉盆內，載浮載沉引來一片驚嘆之聲。一隻牛兩顆睪丸，一隻兩隻三隻閹割下去，不久牛睪丸矣裝滿臉盆，旁邊的助手立刻換上空盆接丸。獸醫之手法乾淨俐落，旁觀之群眾連連喝采。獸醫割丸一牛，助手立即在閹割處塗以藥水。藥水帶有消毒與止痛作用，受閹牛隻遇要焦躁不安，但只一分鐘不到牠就恢復平靜啦。

閹割下來的牛睪丸獸醫自取兩顆之外，全部由助手將它分給一旁等候的小孩子。數量少或數量多都會引起爭搶，大人不好意思出手，因此，加入爭搶的都是小孩子。在那物質缺乏營養不足的時代哩，牛睪丸就是很好的營養補品。家祖母嗜好此味，每有閹寧之時都會差遣我等前去爭搶。隔壁阿松叔市農會延聘之獸醫，哪個鄉鎮哪個村子要進行閹牛，我都能自其子口中獲得第一手消息。

我對所獲知消息嚴格守密，直到閹割進行之日才會告知死黨。因是之故，每次當我提著小水桶出墳之時，背後遠遠總會跟著一些閃閃躲朵的跟蹤者。這些跟蹤者有大人有小孩，為了甩脫這干人之跟蹤，我常耍詐故意錯方向。追追躲躲似乎成為常例，甩脫他們就是我最大之樂趣。你有計謀它有對策，焙乾宗成功之滋味令人惱火。自從老祖母仙逝之後，我就不再幹這種勾當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