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照片-九芎樹-[九芎林導覽]。



　　　　　　　　　　　　　『綠色的防風牆』


　　剛遷居江子翠不久，我們買下一棟人家廢置已久的屋厝。此厝原是一座農具儲物間，十尺來寬廿餘尺深，不大不小恰好容納我們十口人家。由於格局上之梯突，隔間師傅差點想破腦筋。最後因為隔成三個房間和一客廳，周旋起來反覺得有點礙手礙腳。母親將它形容為「土虱窩」，小小一個窟窿卻裝滿著一大窩的土虱魚。

　　新居牆壁本來是黃褐色水漬斑斑，經過石灰水之粉刷過後，時間越久它就越白。破舊的木板經過汰舊換新後，塗上一層薄薄的油漆倒也煥然一新。房子雖然有點陳舊，但一家人能在一起生活，這比啥都來得有意義。因此，從搬進去那天開始，我們一家人都很珍惜這厝窩居。

　　居屋四周植滿竹子和花樹，包括苦竹、綠竹、烏葉竹與刺竹等等。古井旁側則是一大片的桂竹林，竹根飆直綠葉葳甤，四季綠意盎然令人心滌清新。這些竹子各有主人，可是筍季來臨，我們都可分享到任何一種竹筍。

　　有趣的是家中缺少扁擔，只要拿柴刀前去砍伐絕對無人會來干涉。竹掃帚禿了，桂竹枝最好利用。摘滿一籮筐，去葉修枝，不瞬間就可結紮出一把耐用的新鮮竹掃帚。家中有人中暑發高燒，苦竹筍挖它兩棵清水煮汁，趁熱喝下，一陣發汗暑熱全消。做竹器、鋸錢筒、修竹椅、圍籬笆、要啥麼竹有啥麼竹，取材方便完全免費。

　　最值得讚賞的是九芎林樹，這樹很不起眼，初冒出土柔弱不健康，幾天沒見它就可以長成人腰高度。此樹是最棒的圍牆樹，修剪容易且生機旺盛。春到尾梢開出串串紫花，其形狀花絮極像紫藤，故有鄰居說它是紫藤樹。馮京馬凉攪混一道，張飛岳飛亂扯一通。其實，二者之間雖然相差極少，但其花串與樹葉形狀迥然不同，稍稍用心就可看出差別在哪裡。

　　它的花期很長，花季蜂蝶群群湧至，採蜜傳播花粉忙碌的不得了。就在蜂蝶努力之下，花粉完成交配任務。隔幾天花衣落盡，枝頭結出串串黃豆大之橙色果實，樹果帶點微香，引來大群的螞蟻侵入。

　　五弟自幼冒險之心忒大，當那果實由綠轉黃之際，偷偷摘下一些試吃。事蹟敗露被我看見，我問他九芎果之味道如何？他嘟著嘴說：「只有淡淡的甜味，不太好吃。」看他的嘴唇沾上果汁，與空氣接觸之後慢慢轉黑，這種情況與我們吃的八羅子一樣，所以大家對它敬謝不敏。人類鬆口走運的是雀鳥們，樹果就這樣成為牠們聒噪時的好零嘴。

　　走出綠色的防風牆，放眼溜看四野儘是蒼翠。田園、田埂、和近山、全都被綠色所佔領。遠方的大屯山與觀音山歷歷在目，滿山綠意可以感覺出來。收回目光，眼前所見是一片田疇平野，以及整修得方方正正的菜圃。那股子綠色，就不用多費墨水加以形容了。

　　鄉下居住真不錯，每天睜開眼睛就能見到綠色。火爆脾氣發不起來，心寬體胖優遊自在。不過，聽人家常說「眼睛多看綠色可以防止近視。」抱歉得很，我家個小孩只有一人沒有近視，其餘都是「四眼田雞」啦。 【完】

照片-九芎樹-[教育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