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之歌』


　　五月榴花似火紅，紅灔欲滴，差點把辣紅的鳳凰花給比下去了。六歲那年，我與石榴開始結緣。印象裏陪著媽媽去日本人家中作客，回家時主人送我兩顆拳頭大，色澤紅潤的蒴果。我不知道它是啥麼水果？故爾不敢在主人面前吃它。

　　這兩顆硬菓子在我手中有點碍眼，因為它的外皮油亮鮮紅非常刺眼，我雖然喜歡紅色，但不喜歡他這種冶艷之紅，所以回到家裏，我立刻將它們放入碗中，擺放在餐櫥的角落，準備晚上表哥回來時給它吃。表哥是大姑姑的獨子，師範畢業不去教書，反願跟隨家父在機械工廠當黑手。是何原因？我曾多次問他，但他始終沒有告訴我原因。

　　晚餐過後我拉表哥到書房，拿出那兩顆石榴給他看。但見他雙眼一亮，興奮的對我說：「哇！這是哪來的好東西？」我說三條通的西野太太送的。表哥告訴我說：「這是安石榴，是漢朝張騫從西域帶回來的異國植物。」張騫是誰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它可不可以吃？如何吃法而已。

　　表哥說：「憨小弟，它當然可以吃啦。」話說完，它取一顆在手，雙手拇指按住石榴的臍部用力一壓。「啵」的一聲，菓皮裂成兩半，裡面是晶瑩剔透的種子。表哥拿湯匙刮下種子往嘴裏送，要我學他一樣刮些種子吃吃看。有樣學樣，我照著表哥手法刮下一些種子，送進嘴裏一股清馨在嘴筆內暈開。菓肉不多，酸酸甜甜，吃起來清爽甜口滋味不錯。

　　兄弟倆各掰一顆分而食之，越吃越順口幾至欲罷不能。我吃完一半便想將果皮丟棄，表哥立刻制止，並將果皮視若寶貝般的用水沖洗乾淨，然後將它放入盛具內，並囑咐我明天將它拿到日光下曝曬。表哥知道我生性好奇，未待我開口究主動把原因告訴我。

　　表哥說：「石榴皮酸澀富含菓酸與酚，煮水可以潤肺止咳，還能止瀉制帶與解毒。酒醉、口臭、喝其汁可解除。慢性腹瀉或大便稀軟過度，喝下湯汁立獲改善。」他頓了一口氣接著說：「石榴的花青素更具神效，它可提供天然保護，促進新陳代謝，甚至還可消除疲勞。」

　　嘿！經過表哥的這一番解說，石榴真的很像寶貝似的。不過當時年紀小，左耳近右耳出毫不在意。待我與土耳其的蘇巴幹成為商友之後，在他家再度與石榴邂逅。我便搜索枯腸將表哥的話回味一遍，然後在蘇巴幹面前敘說一番。

　　蘇巴幹聽完我的敘說，兩眼瞪大如鴿卵直揪著我，他開口猛讚美我的生物常識豐富。這突如其來的讚美使我樂昏，竟然將表哥的功勞暗槓下來。蘇巴幹故做神秘的告訴我說：「劉，其實我們這裡將石榴、無花菓、橄欖稱做『天堂之果』，人人都將它們視為活力聖品呢。」

　　1990年初至奈及利亞，與我合夥的黑人朋友罹患痢疾狂瀉不止。我問當地人這裏可有一種叫 ”Pomegranate”的水果嗎?廚房工作的廚娘鄔節說有，她還說她可以去市場找找。這黑女孩可真勤快，跑遍阿拉巴市場與許多鮮菓市場和超市，終於在阿帕帕港邊的一個路邊攤找到了它。

　　這裏的石榴不大，顏色帶點黃綠與淺紅，我管不了那麼多，整顆敲破放入茶壺內水煮。半小時的沸滾之後再加水稀釋，接著把台灣帶去的蜂蜜倒入調味。那黑人猛灌兩碗，每天三餐服用，三天後大便不再稀水，一星期斷根，黑人爲此對我感謝不已，連他家的老母雞也抓來給我加菜呢。 【完】


ＰＳ．照片(上)-石榴果-[網摘]。

照片(中)-石榴花-[網摘]。

照片(下)-石榴樹-網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