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塘與產業道路』


　　山徑崎嶇深入後山，為讓山產能夠順利運出送至市場，阿福伯一人一擔畚箕和一把鋤頭，天天在山徑上挖土開路。十餘年的功夫，這山徑已被他挖出一條四米寬的產業道路。各位別看這區區不到一千公尺的產業道路，他可是一個老人家耗費青春所挖掘出來的通道。記得當年開挖之初，山村老幼無人不說他傻，迨至挖掘完工，那些嘲笑者可一點也都笑不出來了。

　　這條產業道路傍經一口山塘，春至塘水盪漾漣漣，魚兒在塘裏高興的屢屢躍出水面。而在一旁窺伺的水鳥更高興，一個俯衝便輕而易舉的叨住，那一條條躍出水面的魚兒。但見他在仰飛之際，頭搖兩下立刻將那魚兒吞入腹中。然後再來個鷂子翻身，漂亮的降落在塘邊的矮樹上，悠閒的剔弄翎毛等候下個機會。

　　暮春時分，夏雨早已等得不耐煩啦。就在下午午餐剛過，天空已然淅瀝淅瀝的下起雨來。細絲綿綿的季節雨，随著風兒飄蕩時西時東。釣魚翁也趕來湊熱鬧，牠低空掠過山塘水面，突然斂羽直衝進入池塘。潑啦一聲衝出水面，牠的嘴裏已叨著一條鯽魚。魚體巨大活力蠻強，它不停的扭動身體想要逃走。奈何鳥嘴堅如鋼爪，任其噼啪扭捲就是逃不了生天。

　　這天夏風特強，一陣緊追一陣橫過山塘。塘邊的草樹弱者迎風折斷，殘枝落葉飄滿水塘。新鮮香甜的樹汁草汁，引來大批塘魚的啄咬。那隻釣魚翁再度出現，不知他今天運氣差還是心情不好？連續出動幾次都無功而回。未幾牠已力乏，只好飛停塘邊矮樹上閉目養神。

秋至山徑最神氣，一叢叢的五節芒急著抽出花穗。翌日天亮在太陽的照射下，它那剛露臉的花穗，帶著淡淡的粉紅在那裡迎風招搖。就像傳染病似的，一株傳一株，用不了多久處處芒花揚秀。

　　早熟的花穗由紅逐漸轉白，秋風起吹過處，花絮随風飄颺。身輕浮力大，風送千里遠，飄到哪活到哪，既随意而又不費力的，完成了它的傳宗接代任務。來年春雨滋潤下，一夜之間它們又欣欣向榮矣。

　　秋芒花季一直延續到冬天，當那九降風吹起，山徑景色一番更新。許多應季的花草活勁蒼蒼，楓楮落葉衰色褐黃。此時踏不採過山徑，風聲颯颯野鳥絕跡。山塘裏的魚兒肥碩跳躍，水中吹泡掀起漣漪，圈圈擴散直到塘緣。

　　挑個黃道吉日，排淨塘水將飼養之魚捕捉販售。管他是草魚鰱魚或土虱，或是蝦蟹鳝鰻，統統請君入甕抓送漁市。由於山塘水清人群少至，加上天敵寥少魚兒容易成長。年年豐收受惠良多，生活改善收入增多，這條產業道路的邊際效益逐漸彰顯。受益者樂得嘴都合不攏來，但又有誰對阿福伯說過謝謝呢？ 【完】



ＰＳ．照片-山塘-[季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