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鶖烏鶖喳喳啾』


　　春耕因為趕水趕秧苗，所以急犁翻田。農家無不希望在最短時間內，趕快將水田撫平弄好可以插秧。此時，蟄伏在田土內的蟲子魚兒被犁翻見天，拼命扭動身體躲入混水中，逃避正在伺候的鳥嘴。

　　這下可樂壞了一旁覓食的水鳥，鷺鷥烏鶖和魚狗虎視眈眈，有的盤旋空中有的跟在牛後，田泥翻過來，牠們就以最快速度啄取美食。去年冬天滿身征塵的鳥族，帶著疲憊飢餓的瘦骨架子，回到這裡恰好進補。

　　沒幾天功夫，牠們的疲勞完全恢復。天天美食供應不停，牠們的嗉囊長脖子吃得鼓鼓，可是還拼命的追逐水蟲小魚，不怕把胃袋撐破或把脖子擠爆。此時，在田頭那棵苦楝樹巔，築巢的那對烏鶖夫婦。看見田裡有東西可吃，樂得喳啾不停的飛上竄下，準備下田獵啄食物回來餵雛鳥。

　　約在三週前母鳥孵著一窩蛋，這會兒已全部孵出小鳥。四隻小雛鳥天未亮就喳啾喊餓，母鳥每天辛勤外出銜些小魚回來餵牠們。這些日子春耕正忙，因此公鳥都得不到空閒。附近的田大都已翻完田土，放滿田水後無法掠食。所以二鳥必須輪流飛去遠方覓食。

　　烏鶖非常護短，覓食期間不論公母鳥留守，牠們都會在鳥窩附近盤旋巡邏。這期間牠們可兇得厲害，只要有路人經過鳥窩附近，牠們立刻就施以顏色，自高空拼命的俯衝攻擊那人。

　　烏鶖鳥是農家的鳥友之一，牠們會吃田中的害蟲，讓稻米作物免遭蟲害。說牠是農家之寶一點也不為過，不過牠的聒噪讓人受不了。就像一個長舌婦遇見三姑六婆，一天到晚喳啾得令人叫煩。

　　小時候放牛常被烏鶖戲弄，牠一會兒停在牛頭一下子又落在牛背。雖然是替老牛啄去牛蝨，可是頑皮起來故意重啄牛背。牛隻經常被疼痛刺激得搖頭甩尾哞哞亂叫，這時靠近牛身的牧童就會遭殃。牛頭頂人非常不好受，被牛尾掃到也痛楚難過。牧童不堪其擾，俯身撿起田土想要丟牠，然而鬼精烏鶖有夠厲害，牠見牧童不動便放心的聒噪，待那牧童要丟泥土牠就振翼騰空而去。

　　這時牧童泥土出手，牠立刻升高一吋剛剛閃過，牧童氣得要命但又拿牠沒法子。有些頑皮的烏鶖更絕，牠會趁著泥塊將要落下之際咬住它，然後飛到牛童頭頂對準鬆口。就像經過瞄準一樣，恰恰擊中牛童斗笠，更讓他氣得哇哇亂叫。

　　生氣中他又俯身拾起土塊丟牠，他就故意低飛引那牛童追牠。牛童嘴中亂罵邊跑邊追，追到差不多距離他又呼的一聲竄高。留下活似嘲笑的喳啾聲，逐漸的消失在眼前。過不了多久，他又飛回停落於牛背上聒噪依舊。

　　其實，烏鶖是屬小型的猛鳥，平日結巢在樹上或電線桿上。牠與人類關係還算和諧，只要人不惹牠他就不會擾人。但在牠的繁殖期間，為了保護幼鳥常會攻擊路人。尤其經過他的窩巢附近者，更會遭到它的追啄。

　　幼年玩伴阿喜子最憨膽，不知是他腦筋有問題還是膽大包天？任何鬼怪啥事都嚇不倒他，而且他也自告奮勇願意嚐試解謎。某日一位牧牛童整他，故意叫他去搖晃田頭那棵苦楝樹。他人體壯力大如牛，整棵樹被他搖得晃動不已。樹上烏鶖被搖而生氣的追逐他，他沒戴斗笠所以頭部被啄得傷痕累累。跑回家中一看，毛髮也被啄去數撮。說也奇怪，自此之後阿喜子變聰明了，看到烏鶖老遠他就知道要避開牠了。　　　　【完】

　　

ＰＳ．　照片-烏鶖-[網摘-薛光雄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