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31 07:21:06慕松
少見多怪談吃蟬
『少見多怪談吃蟬』
從帝汶島移民到美國西北部的坤卓,住家的四周森林蓊鬱。每至五月蟬鳴叫起,他就大量的捕捉軟殼蟬(蟬蛹)食用。長相斯文的他,談起吃蟬就滔滔不絕,並還自誇是個蟬蛹的美食家。1988年,我到印尼的雅加達商旅,正好與他堂兄沙尼見面。當他知道我有美洲之行,他便交代到了美國,無論如何一定要去看他這位堂弟。
在我人抵洛杉磯的當晚,立即用電話與他連絡。他滿口印尼式英語不敢領教,還好勉強溝通才順利約好拜訪他家。翌日大早他就電話給我,要我等他數分鐘他要開車前來接我。天呀!他所說的數分鐘,竟然讓我足足等了半個小時。
他一到櫃檯看我在等候,口說抱歉但一點誠意也沒有,口中還說他來得好快,差點就把我給昏倒。他的老婆是黑人,因我常跑非洲看慣黑人,故對黑人沒有成見。倒是他本人覺得不好意思,剛介紹過就要太太閃人。
坤卓說我是幸運兒,此時來得恰是蟬肥肉香的季節。也不徵求我的同意,他叫太太拿雙長筒鞋給我換穿。另外,他又抓頂墨西哥的大盤帽和一套工裝讓我換上。然後與他太太和我三人,從廚房穿出屋後走進樹林找蟬去。
走進林內坤卓對我說:蟬的最佳食機是幼蟲爬出樹根,剛剛羽化的剎那味道最為鮮美。他見我用心在聽,索性找個樹頭坐好告訴我說:在我們這裡,吃蟬已有百來年歷史。原本是土著們缺糧時的救飢方法,後來逐漸演變成為此地代表性的食品。甚至有人將它化為食譜,一時之間變成時尚哩。
他越說越來勁,接著又說:蟬是白肉昆蟲,可以生吃也可嫩煎上桌。生吃味道鮮美如似生蚵,初食者心裡難免毛毛的,可是吃上癮後卻是欲罷不能。他可說得津津有味,但我早已雞皮疙瘩掉滿一地。
這時他太太拿著一個小竹簍過來,簍子裏裝著卅餘隻軟殼的雛蟬。我俯身一看,這些根本就是羽化尚未曬乾翅膀的嫩蟬嗎。他看我滿臉狐疑一臉困惑,立即接著又開口說,他們就是我所說的軟殼蟬,它們翅膀曬乾撒過一泡尿,馬上就可振翅鳴叫出聲啦。
咦!看不出這個毛不拉幾的印尼人,他懂的還真不少哩。他老兄一邊說著一邊將蟬翼撕去,連腳帶皮往嘴裏一送,喀滋喀滋的吃將起來。甫吞下肚他又開口說:「捉到軟殼蟬不入嘴生吃,那人不是呆子就是傻瓜。」
爲讓他的生吃動作停止,我故意提問嫩煎蟬如何做法?他見我上道故很樂意告訴我,他說:「其實,嫩煎蟬與嫩煎軟蟹或軟蝦道理相同。先將它們拖過麵粉,再用沙拉油或橄欖油嫩煎。最後是用白酒、奶油與蔥同煮讓其入味。」
坤卓興沖沖的又說,我家做法比較簡單,我只用西洋芹與奶油嫩煎後就上桌了。他更認真的對我說,您可別小看這道小菜,它可是全美昆蟲美食家共同推薦的美味,聽說該會已將這吃法列入經典食譜呢。
他說完全篇的吃蟬經後,太陽已越爬越高。我已有熱汗直流的感覺,還好他及時吆喝大家回屋,否則我很擔心會受不了哩。進入房間我立刻沖涼換衣服,然後與他同車去聖塔菲訪友。
見過朋友已是午餐時間,我想請他吃頓中國菜,但他婉辭機會並說一起回家吃,因為他已吩咐太太爲我做了嫩煎軟蟬。我們一進家門就聞到香味,餐桌已排在樹下舖好雪白的桌巾。
坤卓迫不及待的叫太太上菜,一聲「yes!」大家都忙了起來。此時,他太太端出一大盤煎蟬放我面前。夫婦倆殷殷幫我佈菜,我閉著眼將它送入口中。嚼了兩下滿口酥脆香味四溢,越嚼口感越順,不知不覺已將大盤吃完一半。
翌日我要飛往波士頓,他送我上機場並交給我一紙包,裡面竟是滿滿的嫩煎蟬。當著大眾我不好意思打開看,飛行中我揭開封口看半天。旁坐一位老美勸我趁熱吃,於是我便邀他共同分享。二人你一個我一個往嘴裏送,到了波士頓我也到他家叨擾了好幾頓呢。 【完】
PS.照片-五色鳥尋蟬-[觀鳥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