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傑筆記心情

2016-05-24 16:34:20(砂子)

間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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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間拔是一件苦澀之必要。
　一個蘿蔔一個坑，多出來的蘿蔔苗必須拔除，謂之間拔。
　為何不一個坑下一顆種子，既省下種子而且也可避免間拔之為難？因為種子不一定發芽。播種時我細細看了種子的包裝小袋，上頭寫的是發芽率三成，因而播種時請砂子每個坑為我播三顆苗。又因她怕我闢的園鬆的土培的苗床不夠標準，下種子時私下又添了幾粒以策萬全，沒想到幾天之後種子發芽，一看，幾乎大部份小坑都長出三棵小苗，有些則出現四五六七八棵，擠成一堆。
　這時須間拔了，選留其一而淘汰其餘。
　卻遲遲下不了手。小苗多麼美麗而且充滿了生命的力道，拔除豈只可惜，而是萬般不忍了。
　急忙在一旁再闢一畦，移植若干過來，居然也一一活了起來。
　可是，坑裡還是有非常多必須剔除的苗，怪起賣種子的人在紙盒上印了錯誤的訊息，無端教我面臨拔苗的抉擇。什麼發芽率三成，應該印發芽率百分之百才對嘛。
　拖拖拉拉，越是拖延，小苗便越是成長，圓形子葉之外，已長出帶有深鋸齒狀的成葉，不再是蘿蔔嬰，變成小蘿蔔仔子了。比成人類，已從嬰兒長到開始學爬學步階段，明白再不動手將更難下手，於是蹲在畦邊，狠起心，一坑留一苗，拔除其他。
　一個坑中擠上的一堆兄弟姐妹，殺那一群，留那一個呢？
　一個坑裡生活著一對同胞兄弟，又該除去那一個留下那一個呢？
　早上行過鄰家田，勤快的客家妹正在那兒種南瓜，她的蘿蔔田株株蘿蔔，葉展都已長得有二十、三十公分以上直徑，生機勃然。再一次向她確認蘿蔔真的只能一坑一株嗎？她說得非常肯定，關於種菜，她真是高明無比，她說了算。
　我能把多出來的苗移植到旁邊去嗎？
　可以啊，只是不會長蘿蔔而已。
　啊？竟有此事？種不會長蘿蔔的蘿蔔苗幹嘛？我想起稍早移植的那一批，白忙了。
　回到菜園，蹲下來，乖乖的繼續間拔。拔完，看著旁邊一整畦移植苗，哭笑不得。
　即使它們不會結蘿蔔，我應該也不會將之剷除吧。

刊登於中華日報副刊
2016/5月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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