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傑筆記心情

2012-06-27 12:02:45(砂子)

消失的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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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經驗的老人家常常勸「年輕人」別把話說得太滿，被勸者往往譏之為人老了膽就小了。

　別把話說得太滿，細細咀嚼可能也無法體驗箇中真滋味是甜是苦，非得自己去體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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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時看過動物學家的報導，一頭老虎想活得自在，至少要有兩百公里縱深的叢林，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主要原因是老虎食量大，兩百里山林方得源源「產出」牠足夠的獵物。

　所以，若你是老虎，你希望子女也是老虎，你得學母虎一旦子虎長大便將之驅離遠方，讓牠自闖天地去。

　另一句老話也曾深深打動我心：做蝦應做大龍蝦，做蟲應做母大蟲，做人當為人上人。投胎當蝦可別選擇當蝦米，太沒意思了；即使當蟲，若要逃得了被早起鳥兒當大餐的宿命，就當母大蟲去。母大蟲是中國北方人所說的母老虎，老虎已萬分威武，母老虎更是虎中之虎。至於人上人就不必解釋了，小老百姓總是被踩在腳底下的，那些衣冠楚楚之所謂高層，呼風喚雨，真乃不可一世，「有為者當若是」，此為老師勉學子，父母勉子女「力爭上游」的原因所在。

　當年諸多移民的理由中，「老虎理論」深植我心，咬緊牙，忍著妻兒遠闖他鄉而隻身留台打拚的酸楚，日復一日，總以我希望我的決定終能讓兒女有更遠大的視野，讓他們擁有更寬廣的地球村閱歷來自勉，有如夜行吹口哨吹得響亮。面對親友質疑議論，始終自覺這是對的決定。

　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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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女和孫輩中多人不但成了半個外國人，甚至從留學到留外，久居海外，經年難得一見。在以前視之為常態，也覺得這正是我所期待的結果，現在，漸漸改變了，變得不時思念起來，不時想著「何日得以團圓」的問題，莫非老了，豪情不再，變得婆婆媽媽？

　小么帶著莎布尼娜回來小小渡假，從見面的第一天，心中最記住的竟是班機回程的日子。故意不去想，卻反而老是避不了去想，天天就在心中暗暗倒數著。

　兩輛車大大一團人馬送她們到機場時，一直告訴自己：她們即將回到彼岸那個幸福美滿的小小家庭，那兒，小么可靠的臂膀、莎布最愛的打答在那兒日夜牽記著企盼著等待團圓，但心中竟還是萬般不捨。移民至今機場送來送去怕不幾十幾百回，如今一回比一回難捨。

　幾時，我的豪情不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