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怎麼節請告訴我
所有的人見了我就說
請節哀
哀怎麼節請告訴我
媽媽的衣服從櫃裡被找出來
好久不曾穿了
衣上一陣櫃子的香
女兒一件一件試穿
啊，阿嬤這件我太合身了
阿嬤這件好漂亮我穿著正正好
一百七十二公分的模特兒身材穿上一百五十公分阿嬤的衣裳
竟然可以是這麼美麗合身
原來媽媽的衣服這麼美
媽媽穿著的時候我怎不曾認真欣賞過
怎不曾多為她拍幾張照
怎不曾多讚美幾句像如今之讚美女兒
媽媽
朋友來了，像以前一樣叫著：阿巴桑，我是某某某
一樣的聲音
卻是合著掌來叫喚
而媽媽也沒有和往常一樣熱烈的回應
往常我們所有的朋友都得到她真心熱絡的招呼和招待
如今只剩照片裡的慈顏默默相迎
照片裡的媽媽笑得多燦爛
這是她自己選的吧？何日所拍何時靜靜待在我的電腦裡
荒亂中一開機找幾下就從檔案匣裡跳出來
千百張媽媽的照片如今淹沒在荒亂中
只這一張一開機就尋著
這最傳神的一張
再大的愁苦再多的不快樂也總是如此光燦的笑容
一步一步媽媽走著遠離的路
從逐漸失憶迷失了返家的路
到認不得全世界只剩認得一個我
最後也叫不出我
是嘴巴和大腦串不起來或是徹底遺忘我不曉得
體力也日見衰敗
就這樣一步一步離去的路越走越近
卻還是有足夠的時間慢慢用這一切向我們話別
我卻忘了警覺
直到終於真正的離開
真正的失去
真正的，在我的眼前
體溫降到了冰冷
臉孔還是安詳如同睡著
卻只剩一具遺蛻
媽媽走了
抬頭我尋不著媽媽的魂魄
我和她已隔千萬重山億萬里海
可恨直到此刻我才警醒
媽媽真正離開我們了
媽媽看到我們了嗎
看到一個又一個老朋友進了門嗎
看到我們坐著躺著倚著伴著那轟轟作響的您此時的寢居之所
看到一批又一批前來為您讚頌佛號的學會師兄師姐
看到家人
朝夕合掌為您念佛
整理鮮花水果張羅許許多多
此刻您在那裡？是近是遠？
媽媽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媽媽
哀怎麼節請告訴我2.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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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是個好問題: 節哀節哀, 哀怎麼節?
尤其相熟的親人逝去!
可這人生的課業: 生 病 老 死
總會公平地對待每個生靈. 故而,
為免傷心肺肝, 哀傷過後還是平順看待起伏.
逝者已逝, 生者猶當”恬淡虛無, 氣順從之.”
同為筆耕者, 心性應該相差不遠. 因為從祖母
及父親走後, 偶也哭了大概10幾年咧~
何況您曾為教育工作者呢?! ”身教”喔~~
笑口常開不會老.
看到這篇
我又掉淚了
想起在天堂的老爸
哀怎麼節?
順其自然吧
想起媽媽的好就笑
難過時就哭出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