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6-09 08:19:22(砂子)

feel my best!畫展‧茶會‧小故事

 

 

 

 喜歡看畫展卻不喜歡參加畫展茶會酒會,因為喜歡看的是畫而不是人。但這一次和砂子去看畫展,主要的竟是去看人。

 一位展場負責人兩次邀我去參加一場畫展的茶會,我想都沒想,直接的,堅決的就拒絕了,畫展可看,看我有沒有時間,但茶會不參加也罷,我怕人多場合,也厭人多場合。

 但當我第三度擺明了不去之後,她語帶極其惋惜的口吻,娓娓道出邀我的理由,竟是一段奇妙往事。她說,這個故事原想由她的好友,也就是開畫展的那位女畫家親自在茶會時告訴我的,只因我不去,只好由她代為敘述。

 

「好幾十年前」,這位畫家還只是一個年輕的少婦,剛剛生下一個女娃沒多久,

卻因突然發現女娃罹患先天性心臟病,急需開刀才能保住小命。可歎她當時家境不佳,老公還在軍中服役,根本無從張羅龐大的醫藥費。她一介弱女子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抱了小孩,找到縣政府,利用縣長「親民日」面見縣太爺,向縣太爺求助。

看是看到了縣長,縣長卻指示她依照冗長的行政體系,提申請,填表格,等待

審核。最慘的是即使獲准核定補助,最高上限的補助也遠遠差上手術費好大一截。

 她抱著女兒,垂著淚,無助的走出了縣政府。在門口遇到了一位好奇的記者,第二天在報紙上發佈了一篇新聞之後,當天就解決了醫藥費的難題。

 這位畫展承辦人告訴我,好友這故事讓她感受殊深,因為她自己也曾經是三個孩子的媽,其中一個,罹患的就是和好友女兒一模一樣的心臟病,最後走了。

 

 這故事引起了我的震驚。這故事裡的那個記者是我嗎?我已無復記憶了。

 聽來感人,假使那位記者真的是我,其實也沒啥稀奇的,我也只不過做了該做的事。了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讀者們的愛心和慷慨。二十五年記者生涯,我見證過數不盡的社會溫暖故事,只要遇有急難事件,只要經我一提筆,報上一披露,燃眉之急總是迎刃而解,我往往為展讀那些數目大小不一的捐款裡頭的附加信件而熱淚盈眶,那些美麗的善心人,幫助了苦難的待援者,也撫慰了我成天週旋在殺人放火災難死亡新聞裡頭痛苦又疲憊的心,我總覺得我才是真正的受益人,沒有那麼多美麗的心鼓舞著我,支持著我,我怕我撐不了二十五年就痛苦而死,或是痛苦而逃。

 而教我感動和震驚的是這個媽媽,記住我這個微不足道的人一記記了近四十年。

 據說她始終保留著我當年為她而寫的那篇文章的剪報。

 據說長久以來,只要她獲知我開畫展,一定會去看,會送我花籃。啊,我終於想起了這個名字,我大大小小開過二十多場個展,幾乎在國內舉辦的每一場畫展都有過始終記不出名字的花籃,有一年我在新竹生活美學館(以前叫做社教館)開畫展,甚至還收到一個美麗精緻的小紀念牌呢。

 換成是我,我會記住一個人,一件事這麼久,而且長時間關切著,表達著我對他的感謝嗎?

 

我終於看到她了。

畫展茶會辦得很熱鬧,氣氛也很好,就畫展茶會而言,是成功的聚會。

我看到她忙碌週旋在許多名流中,忙得好開心。

我更開心的是看到了她的女兒,當年那個被哭泣的母親抱在懷裡的小女娃,如今不但出落得婷婷玉立,懷裡居然也抱了一個小乳娃,一歲多的小壯丁,長得像一頭小牛般健壯。我還看到了她的老爸,就是這位畫家老媽的老公,當年的那個阿兵哥,以及旁邊一位年輕些的阿兵哥,原來長大了做了媽媽的小女娃的老公目前也是軍人。

她們一家人都曉得我,似乎對我認識已久。

這是我近年難得的在人多的場合亮相,砂子為我們拍了照片。也分享了這個我覺得蠻「feel my best」的小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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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ypeacehope 2009-06-10 07:59:59

當每個人的困難窘境被幫了一把,我想不管恩情多大多小,
對受惠者是一場「及時雨」啊,會感恩的人「永遠」會記在心裡!

Uncle 2009-06-09 10:35:12

當記者真的是助人於無形
自己還都不知道
這個情操令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