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知道我喜歡鳥，也對鳥類的知識稍有涉獵，所以打電話給我時，刻意做了一番形容：頭和胸都是黑色的，尾巴和翅膀都是白色的，是什麼鳥呢？好多呀，一大群，非常奇特的鳥，可能你沒見過咧！要不要快快來看看？

　數十分鐘後，當我忘情的站在這一大群見所未見的鳥前面盡情欣賞時，可沒忘了也撥了電話，撥給太太，我知道她比我更難請得動，所以我的形容詞更誇張了些：保證妳開了幾百公里車都不一定看得到，不來一定後悔，真是奇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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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兒沒誇張，我也沒誇張。這一天，我們小村裡可真來了稀客。

　這是我常去散步的小路，路旁一塊廢耕了，積滿了水，長滿了雜草的田。女兒到學校上課，我到桃園市上班，大都也走這條路。就是平平常常一塊田地。

　但，竟有大約好幾十隻沒見過的鳥兒群聚其上！

　牠們比鴿子略小，比常見的白頭翁略大。牠們的頭、頸、胸顏色漆黑如墨，但翅膀和尾巴可白得像雪，黑白對比得非常的強烈。

　牠們就在漫著春水的水田上飛聚著，離地平均只約一公尺，上上下下動作整齊劃一的飛竄，朝上飛朝下飛，去而復返，來而又去，都是集體行動。

　是在覓食嗎？不落地尋找水中物卻又不追逐空中飛翔的蟲仔又如何覓食？那麼，成群飛舞是在嬉戲嗎？不累嗎？

　似乎不太怕人，我下了車，舉起我的相機慢慢逼近牠們，牠們並不驚逃，我拍了第一張，第二張，牠們頂多換了個位置繼續飛，似乎也不排斥我的唐突，就這樣東飛西飛，快飛慢舞，竟足足讓我慢條斯理開開心心的拍了七十多張，等我拍到夠本了，才打電話請太太同來欣賞。結果，數十分鐘後太太告訴我，她抓來了家裡的一支三百厘鏡頭，也拍掉了一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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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鳥呢？幾乎花了一個上午上網搜尋，找了許多鳥的網站，一直搜不到牠們。我直覺的認定牠們是鷗，從外觀和習性來看必然是某一種鷗鳥無疑，但網站裡鷗的種類不少，就是沒有這一種形狀的。

　又耗掉不少時間之後，一位友人介紹了東部一位鳥友給我，我把照片妹兒過去，第二天一早有回音了，對方告訴我：照片裡有兩種鳥，其一是白翅黑燕鷗，另一種是黑腹燕鷗。

　這位鳥友果真高明，介紹完畢還不忘在信裡加了一句：這兩種都是台灣常見的過境鳥。常見，或許東部常見，或許整天尋覓鳥蹤、觀察鳥況的鳥人們是常見，在我們這個小小的農村，在我天天路過的這個水田，我可還不曾見過咧。

　為何牠們前來這個小村呢？來到這個小村，不去其他的水田飛，偏偏選擇了這條行人和車子都不少的小路路旁來飛？我情不自禁感謝起這樣的美妙機緣來。晚上下班時，晚餐餐後，及隔天再往上班途中，我三度再路經這塊農田，仔細尋覓，再不復見，若非電腦裡留下許多照片，小村裡曾有群鷗齊舞的盛況，真會誤以為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