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應該有好眼光

    曾經有一位父親提到對剛出生的女兒的期許，他說，他希望自己的女兒有好眼光。

    有好眼光選擇好的人做朋友、做情人，有好眼光選擇好工作、好人生。

    我覺得這位父親的話說對了一半，如果我能夠附加上一點註解，我會說：不但要有好眼光，還要有選好之後，堅持下去的能力。

    女人有沒有好眼光，從她選擇的衣服就可以看得出來了。我最近看見一位前輩女人的衣櫃，就覺得她的好眼光全寫在她的衣櫃裡。

    她一一介紹。

   「這是香港新銳設計師的衣服。」

   「妳看這衣服的縫線多工整細膩。」

   「超有彈性的緊身衣，完全嶄露身材無疑。而且，質料很好。」

   「設計大膽前衛，完全懂女人的心情。」

   「這質感，就是完美而已。」

   「版型十分獨特，做法繁複。」

    我一整個想要買下她的二手衣。

    在阿嬤走了之後，我帶走她多數衣服。她的旗袍一直是各方前輩女性覬覦的目標，不過都在我手上了(我會為此用力減肥塞進去那些衣服。)。

    有一天我把那些旗袍翻出來看，真的是讚嘆不已。在那些旗袍上，看得見四十年以上的棉線，手工縫製的痕跡；在表布的織繡上，沒有一針脫線走樣。在旗袍設計上，展現著訂製人當然對自己的期望：優雅、氣質、美麗。這些衣服，在阿嬤對自己生活自理無能為力之前，一直都受到細膩呵護著。

    留著阿嬤的衣服，或許我不見得真有能耐瘦成那樣穿下去，但總感受到，阿嬤的精神，透過她的衣服，依然日復一日地對我訴說。而訴說著的，還有關於她對我所教導的，女人應該努力的目標。

    我自己也很愛買衣服。女人買衣服是出自於一種對自己期望的初步實踐。例如說，我期望自己像公主般被呵護，我就買公主風的衣服；我期望自己像獨立自主的女強人，我就買剪裁瀟灑俐落的衣服；我期望平凡安靜的生活，我就買穿起來很舒服的衣服…。我認識一位朋友喜歡買各種顏色不同的衣服，其實也展現了她期望生活更多采多姿的願望。

    一件好的衣服，能夠經過歲月洗鍊之後，依然容光煥發。我買過非常昂貴的衣服，a.b的喀什米爾羊毛外套，也買過路邊攤，一件五十元的衣服。在我的心目中，價錢高低不是什麼問題，但在我的衣櫃當中，卻已經說明了一切---如今在裡面的，依然是我十年前左右買的舊衣服，雖然款式舊了，可是我無法割捨的是：那獨特的版型、那細膩的縫線、那質感好到怎樣水洗都不會更遜色的衣服。而這些，就是我的眼光。

    我當然知道每一季流行的款式是什麼，如同我非常理解現在流行的男性樣子是什麼？是型男還是潮男或是俊男？是很有男子氣概還是棒棒堂男孩？不過他們也如同衣服款式一樣，一旦過季了，就不想留在身邊了。

    什麼是妳一直想留在衣櫃的衣服？就像是妳一直想留在身邊的男人一樣。這，就是女人的品味，無須說明辯解，那價值，只有自己最清楚。

    女人需要好眼光，為自己的衣櫃留下傳世之寶(就像古董蕾絲一樣。)；而女人也需要好能耐，照顧這些行之有年的老衣服。經典之作沒有舊衣回收的一天，它總是該受到女人呵護。而它們，總是能在不同時代的時尚中，給予女人不容質疑的風華。

    而女人身邊的男人，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