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上課的錄音，我都沒有刻意想聽什麼

但常常現在無意中聽到了，

就會冒出，前所未有的體會

 

比如一句：我們不需要努力，只需要醒過來

 

聽到的一瞬間，忽然一閃而過很多東西

比如過往我陷入在恩怨情仇的各種想法與汲汲營營的狀態

 

「醒過來」，不是那麼簡單的三個字

 

很久以前，我在BBS上發文提到自己膏肓療癒的經過

 

最近忽然有人來信說他也有嚴重的困擾

也求醫也練氣功半年，效果有限，心裡很沮喪

 

我簡述自已長達10年的經驗

 

提到以前沒練功時，濁氣很深，感知很鈍

不知道身體哪裡其實已經在痛

 

練功後，感知清楚，可以一下就感受到自己的狀態

 

就會覺得怎麼這裡痛那裡痛

但其實那些痛一直都在，只是以前感知不到

 

而所謂『自己的狀態』，也包括心緒

 

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在難過，在生氣，或在難過什麼

而陷入莫名的低潮，氣惱，衝突中

 

現在卻能很容易覺知到當下的感受跟心情，而變得安靜

 

回了這些話，才發現

原來學習「注意、覺知自己」

也是一種，能幫助自己「醒過來」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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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月的相處

我跟媽媽的關係好像產生了變化

 

以前可能都是用頭腦在相處

用言語跟認為，在你來我往

 

現在是在觀察，在感受

不像過去某種理所當然的對待

 

於是變得有點陌生，甚至是在摸索，混亂

 

一開始，我很茫然

但漸漸地有些發現

 

我發現，媽媽的脾氣果然不太好

一句話問個兩次，

或是交代的事多詢問詳情，她就會不耐煩地發火

 

我才想起從小媽媽就是這樣

然後我變得很怯懦，什麼話都不敢問，不敢說

還沒做就怕做錯，怕挨罵

 

在我心中的媽媽，一直都是辛苦，能幹

是我學習跟呵護的對象

 

我從來沒發現我們之間有這一層的存在

 

只是一味認定那個形象

媽媽很辛苦，我應該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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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與很多親友團聚

發現自己內在一直隨著對象不同，而有很多變化

 

有的人我特別想對他生氣

有的人，我會莫名地很怕他生氣

 

有時候我明明在對甲生氣，卻只想把氣出在乙身上

 

我覺得自己的憤怒能量好像在傾巢而出

對某些人會強烈的排斥，難以容忍

 

越是體會這些憤怒，壞脾氣

越是覺得它根本不是我們定義或想像的那樣

 

我以前還以為，

當我把所有的憤怒都發作完之後

 

我就會進入下個階段，去面對背後的孤單跟悲傷

 

最近才明白，憤怒其實是很多東西的總和，或者是出口

 

悲傷，害怕，絕望，難過…

犧牲，討好，委屈，孤單，期望…

 

往往都是藏得很深地，黏在憤怒這個情緒中

 

瞭解憤怒，就能進而觸及背後的過程

 

我實在形容不出，

我對『憤怒』這個東西的新發現

 

只是覺得，我一直以來對它實在太過漫不經心的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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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憤怒中，

我發現我們會招惹別人來氣自己

或是傷害自己

 

有時好像是，我們內在充滿憤怒

又不敢生氣，卻用這種方式來製造衝突

 

是不是這樣我們會比較安心

比較能營造自己的委屈，可憐，理直氣壯？

 

或是還有更多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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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一年來，看電視的機會多了

一直注意到

幾乎所有新聞事件都充斥著憤怒與暴力

 

那些都是壓在所有人內在的固有憤怒能量

一直沒有引導或釋放

 

這些挫折，不耐

一碰觸到壓力點，就會控制不住地發作

 

每個事件都是如此，無一例外

 

我自己從很深的憤怒與暴力走來

 

深深明白

再多的道理，應該，規範

都幫助不了這個現象

 

因為方向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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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跟家人相處了將近一個月

相處方式與氛圍一直在變化中

 

也一直都在忘記，我們以前是怎麼相處的了

 

我只發現，我以前似乎真的對媽媽營造出了

我是付錢的老大的氛圍

 

什麼事都不管

媽媽也會很識趣地不打擾我

 

現在，那些氛圍好像轉變了

 

有一天早上起床後

我到門外遛達

 

正在跟鄰居聊天的媽媽看到我

滿臉堆笑走過來，問我要去哪裡

 

我幾乎沒看過媽媽這樣輕鬆，沒有負擔的笑著

那時心裡面很溫暖

 

我其實想要的，不就是媽媽能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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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接下來，

當再加入其他的家人時

新的動能又出現

 

我發現我們都不願意，也不懂什麼是溝通

 

怕對方失望，怕自己失望，不敢拒絕或心裡覺得有負擔時

就用很多負面的方式逃避或嫌棄

 

都以為把內心的感覺說出來，就是在發怒，就是在爭執

因此很害怕抗拒任何溝通或是衝突

 

『你這樣以後沒人要對你好了』

 

在心裡頭醞釀很久的這句話

自以為有理而出口，就發現自己又在醞釀的過程中陷入了

 

到底我們在關係中，所有的親密，親近，靠近

都是什麼？

 

滿腦子愛家人，為家人設想

而奉獻，付出，建議，行動

 

抱怨，冷戰，要爭贏

又自以為的豁達，忍讓…

 

我們內在的真相又是什麼？

 

有時即使我們好像很豁達，理解，正向

其實也都是站在一種高高在上，

是我在退讓、同理別人的優越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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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

當我們想依賴，或是渴望被關心的時候

往往會要自己去配合別人

 

剛開始會非常合作

但一段時間後，就出現反彈了

 

索討的人是如此

付出的人也是如此

 

中間會產生很多爭執，拉扯

到最後，一個小事件，壓力鍋就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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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學的這門氣功雖然好，但因很多發現都跟一般的認為相反

逐漸讓我變得高姿態地否定其餘一切

這無意中耽誤了媽媽的療程

 

再加上跟家人的衝突

讓我一整天陷入驚慌，憤怒，無助，自責，罪惡，困惑。

 

覺得自己沒有用，沒有能力，全盤皆錯

 

後來我終於明白，這些自責，懊惱

都是我遇到挫折時，固定有的反應

 

不正是有這些困難，會出現這些障礙

我們才需要學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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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希望所有的家人健康快樂

大家都能和樂融融，學習溝通，化解糾結

 

付出了，挫折了

就陷入那些固定的反應

 

尤其我最喜歡自責跟反省

 

不停想著該怎麼反應才是對的

該說什麼才是對大家好

 

還以為自己那樣就是在靜心，在跟情緒保持距離

 

沒有看到那個「不停這樣想著」的自己

或是「數落著家人哪裡不對」「希望大家都快樂，和諧」的自己

忘記了，重點是「注意，聆聽自己在想什麼」

 

關於「注意」與「觀察」，我實在還不夠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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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整條街都住著兒女離家的老人

 

一開始

覺得自己好像試圖抓住”過年”的尾巴

 

隨著這個年快結束，心中有無數的焦慮，淒清，孤寂

每天都在算日子，生怕時間過得太快

 

我只以為是媽媽或我內心的孤單能量在作祟

 

有一天我到城裡去辦事

內心又變得朝氣，有活力

 

回家後，恍如隔世

 

我才發現，那份淒清是來自

這個大環境跟我內在的孤單能量共振的結果

 

這些年來

我每趟回家，總是很努力地想陪伴媽媽

算計著哪一天離開，可以跟誰對她的陪伴無縫接軌

 

但我好像是陷入在這樣的盲點中而不自知

 

害怕歡樂時光的過去

或是要安排一些可以忘記寂寞的活動等等

 

這不正是，我從小到大

對抗孤單的態度跟招數？

 

說是為了家人好

我卻是用自己讓自己安心，有安全感的方式

在安排/對待家人

 

我的擔心，都是出自我自己的認為

我做這些，滿足的，還是我自己的安心與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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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大環境教導的，就是如何奉養，陪伴父母

然後我把這些觀念，再套入自己對快樂/恐懼的認為裡面

 

而媽媽也很自然地，接受我們這些方式的陪伴

 

這似乎讓媽媽內心對我們產生某種依賴

依靠我們回來看她，

依靠從我們的態度，奉養的金錢，來確定我們的心意

 

我希望媽媽開心

但我用的都是我所被教育的那些方式

 

我會覺得犧牲，疲累，有負擔

媽媽也變得被動，依賴

 

彼此也好像覺得要以對方為出發點

才不會辜負對方

 

我想，我真的是需要學習，

帶著愛與信任，而非擔心的相處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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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

真的深深讓我體會到，所有的學習，都是從關係中開始

 

並不是我一個人，一直在釋放內在的孤單恐懼

就能真的有什麼體悟或進步

 

是關係中的這些痛苦與困難，

才能幫助我，透過覺察而向前。

 

當看到家人身體不舒服，受苦

我總會覺得自己很無能，幫不了他們

 

當我心裡頭充滿渴望與歸屬感

我就會不自覺地認同我想歸屬的人

一起陷入同樣的痛苦裡

 

我們跟別人

不都是陷入在這種互相，這種應該，糾結裡嗎？

 

沒有能瞭解跟所有『關係』的關係

就無法瞭解自己的孤單跟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