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7-22 21:21:26左邊

忘‧記

忘‧記

 

 

說文解字中

忘:人亡,心亡

記:人言,己聲

 

 

對於這兩個字,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反覆雕琢刻畫,只為了能夠真切的知道,什麼是忘?什麼是記?而忘記又是什麼?

 

多少次在指間勾勒出忘的旋律,與其說是旋律,不如說是種情緒;與其說是種情緒,到不如說是種氣息;但氣息仍不足以填滿這深淵。最後,就當它是一種痛。是的,一種痛,「人亡,心亡」的痛。

 

 

如何能忘?如何能夠忘?如同這個字本身的存在狀態,要忘,就必須人亡,否則就是心亡。終於明白,為何無法忘,因為心還在跳動著,不僅僅是那脈搏鼓動的數字,更是在左心口刻下的印記,留下的位置。除非否認這一切的存在或者曾經存在,否則便不可能忘。

 

這是一種選擇,當選擇了忘,痛就如此煙消雲散,在那一瞬間的崩解之後,將自己與回憶埋葬;當選擇了不忘,就必須承受那痛,在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在最懦弱無助的時候、在最黑暗的角落,總是會如此襲來,那痛,真真切切,毫不保留的痛,無所抵抗亦無從閃躲,刺穿胸膛,一道血淋漓的白刃,悽悽然閃爍著,在每一個不意外的瞬間。

 

而又如何能記?當一個人對著自己說著話,聽著從自己發出的聲響,分不清是從喉嚨亦或是喉嚨深處的那股跳動,這便是記,也是記的代價。一個人,說著。說著什麼?說著不是一個人的時候的聲響,說著不是一個人的時候的跳動。多麼衝突的畫面,一個人的形體,卻說著不是一個人的話語,說給誰聽?從自己而出,又回到自己。去與回之間,看似多此一舉的輪迴,卻是更真切的存在證明,這不正是一種自殺的形態?

 

 

終於了解,如何能夠唱好那首「忘」,唯一的秘方,正是「不忘」,正是「記」。當手指開始行走,只能夠讓那道白刃迎面而來,因為每一個瞬間的刺穿,刀刃留下的鮮紅色,正是活過的證據,每一滴痛的渲染,才足以填滿深淵,深淵中有吶喊、有哭泣、有撕裂、有絕望。而將自己投入深淵之中,唱著每一張幻燈片中的話,一個人唱著。

 

忘,不能忘,因為當選擇了忘,就再也沒有資格唱著這首忘。

記,一個人的說話,一個人唱歌,一個人說故事,一個人嘆息。反覆堆疊自殺著。

 

選擇一個能夠無愧於心的存在狀態

選擇不忘,選擇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