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6-05 21:27:55雅子

墀頭上的少女


墀頭上勻一方土地

土地上砌一屋白牆

白牆上蓋一頂瓦片

瓦片盡頭馬背彎                                                                                                            

圓形馬背下

開了一扇窗

窗前沒有簾幕

少女幽夢,在何方             

……………………

閒來無事,翻閱昔日金門行照片,憶往途中,遇見這位站在墀頭上的少女。

墀頭,是傳統建築牆身與屋頂接合處的名稱。

一個銜接的角落,可以說故事,可以演一齣戲,可以說故事。

在沒有一體成形、沒有量產,也沒有配套作業線的純手工的年代,從圖稿到施工,都是一筆一畫計算、一磚一瓦堆疊、一刀一斧雕鑿,方成大局。


或許沒有現代建築材質新穎,建構時間也較冗長。

也就因為冗長緩慢,也緩慢的呼吸與步調,度日不若今時匆促,而有了較多流連的眼光。

可以畫的,可以刻的,可以鑲嵌的,或擺個泥塑燒陶….

一面牆,可分好釋好幾段,更別說一扇窗,美出許多名堂。

墀頭上圖案,以忠孝節義、古典小說與神話傳說的橋段最為常見,這與其他部位的故事取材,左右不相離。

 

然而,這一位墀頭上的少女,著實令我著迷。

是什麼樣的時空背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

匠師在這一方小小的矩形天地,刻畫出刷著白牆的房厝,有正面、有側身,屋頂覆蓋排列齊整的屋瓦,側身的馬背,是最古老的圓形,馬背下,懸魚模糊不清,但見四方窗內,一女輕倚著窗。

 瀏海覆額下的少女臉龐,眸子裡心事滿滿。

你在等待什麼?還是純粹無名的煩惱?

夢十七幻十八的年紀,我們都曾為賦新辭強說愁,不過你應該尚未及笄,頸後束垂髮辮,年紀輕輕,何來諸多煩惱?

你的年代我不懂,也許成熟得更快,歲月也易蒼老。

 這麼多年了,牆上泥灰逐日斑駁,你的年紀還是一如當初,在匠師誕下你的那一刻。即使哪一天風化了,還是不老。

 

窗外的那個他又是誰?

一把長鬍子,目光雖炯炯有神,但年紀應該相當不小。

他們會是….

他與她?

………………..

……………….

不要!

……………..

這一齣,我寧願杜撰一篇:

因為不背四書五經、不交功課,而遭私塾老師處罰,禁足閨房,不能出去玩的少女。聽見窗外童伴遊戲聲,滿腹委屈….,可是,還是不能出去,因為那留著山羊鬍子的老師,正在窗外監視。



墀頭上的少女